半個月之後,頭暈和嗓子疼的感覺漸漸消失了,自己也就沒有再當回事了,又開始忙碌起來。
這會兒,卻被他問起,自己真莫名的有些想要從房間中逃離,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并且,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自己是因為他的直白給嗆到的,不是因為有病根啊!
再說,去年冬天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
那個時候和自己住一屋的是陵逸,都是今年春天的時候,陵逸才跟陵越說希望換個房間,希望和陵峻、陵峰一個屋。自己和他之間的生活習慣不太一樣,如此生活在一起,委實是不太喜歡。
對于此事,陵越估摸着也是考慮到提拔陵雲的事情,遂索性就同意了。
如此,陵雲才跟自己一屋的。
因着這些高階一些的弟子都是三個或者兩個一屋的,陵逸說了這個事情,還跟另外兩個屋好生協調了一番,這才塵埃落定。
那時,他都不跟自己在一個屋,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是靠自己嗆咳的事情判定的?還是...
但無論如何,這是他自己個兒給出的線索,那就别怪自己順蔓摸瓜了。
那時的自己,有些别扭,有一點點被人戳穿了小馬甲兒的尴尬,窩進了被子裡,點了點頭,承認了。順帶還問起了他,有關他的醫術的事情。
他或許也是瞧出了自己的試探,也有可能是對自己并沒有防備,或者還有别的心思,遂索性坐在了自己的床邊,跟自己說起了有關醫術的這個事情。
他說,他出生在齊魯之地的一個書香門第的家庭,幼時還常常去趕海,捉鮮味。這就跟他的那些哥哥們有些格格不入。他的那些哥哥們,個個都在搖頭晃腦地背書的時候,他覺得海邊的夕陽和海風比那些書有意思。對于他這般模樣,他爹也沒有很在意。家裡出一個狀元郎也就行了,何必要求所有的孩子都非得在考取功名上死磕?遂對他這般自由散漫也沒有管。到了該讀書的年紀,他被他爹送進了相對管得比較寬松的一個學堂,他在那裡度過了很好的童年時光。後來長大一些了,也該進更高級些的學堂。那時他雖然身體很健康,但就莫名其妙瘦得很,看着就是一個皮包骨的樣子。他爹擔心他會被别人欺負,就送他去了他哥哥他們在的那個學堂,有他的那些哥哥在,也會好些。然後,他就被送了去。雖然跟他的那些哥哥一同上學,但彼此之間并不像是其他家庭的兄弟般那麼親厚,還反而有點像這天墉城中來自天南海北的弟子齊聚一堂的這般點頭之交的樣子。雖然并不親厚,但至少那般兄友弟恭的樣子,還是能夠做一做的。他父親當時的擔心,也沒有實現。後來,教他們的夫子在臨近放假之時,問了他們一個問題,讓他們想好再回答。那個問題就是他們讀書是為了什麼?當時,他那七個哥哥無一例外的,全都回答的是考取功名。隻有他回答的是,讀書是為了開闊眼界,增長見識。當時,他那回答,讓整個學堂裡的其他學子都面面相觑,也讓夫子愣了一下。之後,那位夫子找他父親談了談,說是他這般并不适合在學堂裡念書,更加适合去專門藏書的地方念書。因為學堂裡的學子去夫子那裡,都是為了考取功名的,夫子也隻針對于每一年的考卷做研究,為這些學子實現那樣的想法而教書。作為這樣的夫子,教不了他。之後,他就回了家,再沒去過學堂。日日呆在家裡,雖然家裡也有許多藏書能夠讓他一睹為快,可時間長了,還是覺得缺點什麼。在一次偶然閑逛之時,瞧見有白衣道士鋤強扶弱,劍術潇灑,便心生敬仰,遂跟他父親說起他想要習武。他父親也很開明,覺得既然他有這個意思,且文武雙全也好些,遂找人教他。但奇異的是,練習内功,他進步很快,而練習外在的,就總是差那麼些意思,甚至他的内功跟外功的程度完全不是在一個相對而言的水準上的。面對他這種情況,找來的那人也教不了,隻能是留給了他一些修煉内功的書籍,讓他自行參悟。畢竟,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在修煉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覺得他這般不行,還是應該好好找個地方學習才對,遂有了出門拜師的想法。他也跟他父親談過,他父親覺得像他這種情況,也許來昆侖山這邊的仙家門派會好些。畢竟,在那樣一個學堂中,他還能有那般想法,且也沒有興趣争功名,當高官,倒是真的比較适合那些與世無争靜心修道的仙家門派了。但齊魯之地距離昆侖山十分遙遠,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會碰到什麼困難。銀子什麼的,他們家不缺,這倒是沒什麼問題。但人吃五谷生百病,萬一在荒郊野嶺的地方受了傷,或是中了毒,該怎麼辦?遂他還前往當地的醫莊當了半年的學徒,這才拜别家裡來了天墉城。當時,他是跟着那個醫莊裡最老的那個醫士學習的,他人也能靜得下心來,也願意去鑽研,遂這醫術針對點小病小痛還是勉勉強強的。他剛才那麼問,雖然是有點唐突,但也是因為他聽出了我咳嗽時聲音不對,應當是有個受了寒的病根還沒有除去才對,如此才冒昧詢問的,不是有别的意思。
聽了他的這些話,其實自己仍舊不知該作何表情才對。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真傻,還是假笨。
天墉城這地方是修仙的嗎?
既然不想考功名,當高官,那他往陵越身邊湊什麼湊?
感覺不出那麼幾位之間的暗潮洶湧,是吧?
那他幹嘛還站陵越的陣營?
當個中立派不好嗎?
就算不是徹底的中立派,當個睜眼瞎也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