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視了一下之後,他們移開了目光,全都看向自己,行了個劍禮,說了句:請教了。
自己也對他們回了個劍禮,同樣說了句:請教了。
接着,便是第六重的起手式,準備對戰。
而對方面對自己這一來就是第六重的起手式,什麼表情都沒有,雙方之間同時舉劍迎了上來。
很快,自己就和他們纏鬥在了一起。
等着真的和他們對戰的時候,自己才發現,他們之間的默契可不僅僅隻是自己看到的那樣。
他們之間的默契甚至達到了宛若一人手持雙劍一般,陵峰往自己這邊刺來,這是攻。化解便要用揮,擊向他劍的劍尖稍微靠後一寸位置去格。就在這麼個時候,陵峻會立刻上前用斜向上點刺的辦法,往自己的左肩擊來,這也是攻。
這般,自己若是不想被刺中,就隻能往回撤。否則,不僅僅格不了陵峰正中刺來的劍,也躲不了陵峻顯然看出的陵峰可能會被自己打偏的劍。
他們在與自己纏鬥的同時,機動性很強。兩者之間,對于同時進攻,或是同時防守,再或是一者進攻一者防守有着非常清晰的思路,總能為對方補上一手。
越是和他們對戰,自己越是發覺對于他們一同對戰要求的同意,是個失策的選擇,以及也感覺到,很可能當時他們對于自己選擇的詫異也來自于平日裡也許别的師兄弟總見到他們在一處,又似乎自帶了與世隔絕的光環,遂索性隔得遠些,又或是已然感覺到對方之間很有默契,若是切磋的話,便讨不到什麼便利,便索性還是躲遠些好了。
最終,自己敗了。
被他們倆一前一後夾擊在中間。
一者在前,站在自己左手邊,右手持劍,以向右下方揮擊至自己右肩頭止,劍身斜搭在自己肩頭,劍刃緊貼自己的脖子。另外一者在後,站在自己的右手邊,右手持劍,以斜向下似太極拳中‘海底針’一式擊出,緊貼着自己的脖子刺來,以劍身中段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止。
這般前後夾擊,還是這種無論前後都會要了命的情形,自己略微估摸着,恐怕也沒誰敢找他們練練。
正當自己還在心底裡感慨之時,他們同時收了劍,道了一句:師兄,承讓了。
聽得他們說話,自己才從自己的感慨中回過神來,笑着道了一句:師弟們劍術厲害,師兄受教了。
對于自己的這話,陵峰已從自己的身後走到陵峻身邊,和陵峻對看了一眼,很是平淡地說了一句看起來很謙讓,但莫名有種在炫耀感覺的話:是我等以兩人對戰,壞了規矩,勝之不武,還望師兄海涵。
他這般言下之意好像是,二對一,這是群毆,不符合武德,也不符合天墉城的規矩,雖然是赢了,但終究不是正當的赢得,缺了點意思。
然而,這話真正的意思便是,我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我們要二打一的,是你自己上趕着來的,輸了其實是你自己的事,跟我們可無關。
對于他們這般綿裡藏針的話,自己也隻能是微微笑道:師弟們的默契很是令師兄羨慕,此番對戰也令師兄受益良多,師弟們就别謙虛了。
自己這話,雖然的确說的是場面話,但自己卻在這話中埋了個線頭兒,隻是不知道對方接不接招了。
這次是陵峻回的話:與師兄對戰,也讓我和陵峰有所收益,此乃雙方受益之事,讓彼此都能獲得長進,是一件好事。
說完,他頓了一下,擡眼看向自己,又接着說道:師兄,我會陵峰還有些事務在身,就先失陪了。
他這是非常明顯的逐客令,但就這般情形,自己也不可能再硬拉着對方,隻能是笑着應了一句:若是如此,你們先忙。耽誤你們了,怪不好意思的~
對于自己這話,他們隻是行了個禮,什麼也沒說,就擡腳走了。
他們往前走去,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去前方不遠處他們常常會去一起下棋的地方。
這般,也叫有事務在身?
不是明顯的一個托詞嗎?
難道在他們眼裡,他們彼此之間下棋的事比和自己在這裡瞎白話要重要許多?
這般倒是有點莫名的,對方自帶了一個生人勿近的氣場。
難道他們也是某種程度上的中立派嗎?
才對自己這麼一個親近陵越的同門,是這般模樣?
可看他們平日裡也是這樣,甚少與其他人往來。若說他們往來的最多的,定是陵逸了。
這會兒,若是他們要去下棋的話,估摸着多半陵逸已經在那個他們常去的亭子裡等着了。
這般模樣,難道自己要跑去聽個牆角?
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他們三個,平日裡,都是話少得可憐的。
即使是湊在一起,也是話非常少的,甚至來說彼此間的動作都很少,就好像是三個雕像湊在了一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