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雲緩緩地坐好,順手還拉了陵陽一把。提起曾經的事情來,陵雲那種不知該作何言說的語氣,頗為濃烈:“不知道。當時,隻是看你和大師兄之間的眼神交鋒很奇怪,而且你又說送仙鶴的事,我就在想我們之間一同預計的事情,以及猜測仙鶴是誰。當時,我還感覺到你手上握有的這個暫且我還不知道的消息能夠幫到大師兄,但我總有一種隐隐的不安。我覺得,這個消息所帶來的影響,也許并不是一面照妖鏡可以概括的...我的曾祖父曾與做那種事的人打過交道,雖然我們家是書香門第不屑于做這種事,但是我們家也是被人所害。因為遭受所害,遂才家門逐漸沒落。而這事兒又始終找尋不到原因。我曾祖父索性就将他手中一塊昂貴的玉佩當了,把當玉佩得到的錢準備着,原本是想要找個道士的,但想着那些個道士對于這種歪門邪道未必有用,就想着找尋同道中人來解決這個問題。同道中人才應該懂得解除的辦法。原本我曾祖父是打算去俠義榜懸賞的,可這終究不是正道上的事,我們家也不認識□□上的人。後來,聽說鎮上有一家莫名其妙地橫死,連三歲小兒都沒能逃過這麼一劫。那個時候,其實也跟現在的天墉城一樣,一點點的事情都能傳出無數的謠言來。我曾祖父聽說了,想着這類人應該就在鎮上,就故意找時間跑到那家人附近晃蕩,意圖找到這類人。或許也應該說是巧了,也或許應該說是幹這種事的,以為我曾祖父是在他們計劃之外的人,就還真讓我曾祖父碰上了,雖然是差點被殺。我曾祖父邀請他們到家裡去,說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而他受到這類東西所害,不知該如何是好,希望身為同道中人的對方能夠施以援手,酬金好說。雖然我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對我們家找尋了這類人幹這種事情,但這種歪門邪道确實是很讓人厭惡。當時,在我們家的房梁上的,就是那種東西。那些人接受了我曾祖父的邀請,同意了一百兩銀子的酬勞,這才願意幫我們看看。那些人找到那個東西,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對着那玩意兒叽裡咕噜地念了一堆,然後讓我曾祖父找個火盆把那玩意兒燒掉就會沒事了。這之後的第三年,我祖父就高中探花,自此我們家也開始興盛起來。你說的那個東西,真的害人不淺。中原的,就沒有一個不痛恨的。雖然我們家遠在齊魯,但還是...那種東西據說想要起效的話,是需要引子的。引子有三種,一者為蠱,二者為毒,三者為邪靈。你描述的那種,恰好是我們家碰到的那種,最陰毒的,也最難以察覺的。一般的道士,對此未必有良策。”
語氣低沉地講述完曾經,陵雲猛地擡起頭來,一把抓住陵陽的肩頭,死死地扣着,怒目圓睜:“這水已經夠渾的了,我不許你去沾染一分一毫!這件事,大師兄要如何做歸他,但你今晚是絕對一步都不準踏出這個房間的房門,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
聽完陵雲講述的事情,陵陽的心中對故事本身并沒有多大的觸動。
因為他了解這種害人不淺的東西。
雖然陵雲是有些兇神惡煞的,但陵陽能夠體會到陵雲對他的在乎。
對于這件事,原本他也不想去趟這個渾水的,隻是因為職責所在罷了。
既然陵雲都願意來當這個迫害他無法行使職責的人了,那麼陵越到時候追責就讓陵雲去頂好了。
左右陵越也知道他打不過陵雲的。
并且,其實陵雲也說得挺對。
今晚,陵越少不得要和妙法長老一番交鋒。
待得陵越獲得了芙蕖那邊的線索之後,肯定是要利用這件事情的。
明早的早會,幾乎是可以預見的精彩。
這般情況下,一旦撕破了這種内部已經腐爛發臭的膿包,确實得夠陵越分心的。
這個地圖的事情,也可能确實是顧及不到了。
隻是...
陵雲說的有一個事情,倒是提醒了自己。
那就是執法長老那邊。
執法長老的眼睛跟個明鏡似的,應該也發覺了某些不同尋常。
說不定上次碰到他,他就是去查這個地圖的事情的。
如此...
還有執法長老的那個小徒弟...
看起來...
“你有話好好說嘛~我又不是不會聽~你總是這麼兇,我是真的怕你~”在心頭打點個明白之後,陵陽軟軟地看着陵雲,一副委屈的模樣,“不去就不去,你說不去我就不去,行了吧?”
陵雲可見不得陵陽這個樣子,微微别開眼:“...你之前怎麼沒有...”
雖然陵雲的話沒有說完,但陵陽明白陵雲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說起這件事,陵陽還略略微有點感慨:“當時,其實我是有點不知道這個話該怎麼跟大師兄說。芙蕖自己去說沒什麼問題,可我去說的話就...”
陵陽原本僅僅隻是就事論事,但也不知道怎麼就踩住了貓的尾巴,陵雲一下就炸毛了:“你還知道分寸啊?!”
陵陽簡直感到難以置信——陵雲怕是瘋了吧?
一股火兒在這般幾次三番之下,真的是彈壓不住,直沖天靈蓋而去:“你這去了一趟太華山是去吃了炸藥了是吧?兇什麼兇啊?這種事情,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不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嗎?就連妙法長老都...凝丹長老也...但那邊又要回話,我能怎麼辦?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去回話,我幹什麼這麼上趕着呀~拿給你兇!拿給你吼!你就知道欺負我!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這樣子還書香門第出來的,誰信啊?你家裡就教你吼人罵人了是吧?還是你自己不學好?早忘了什麼叫君子如玉,溫文爾雅?”
陵陽這般一通嚎,可是頗為動~聽~
但陵雲就還是很擔心陵陽真的要去藏經閣。
畢竟,陵陽曾經也幹過這種不聽勸的事情。
再加上,陵陽總會給出一些他不得不做某件事的理由。
這些理由像是專門為陵雲定做的一般,堵得陵雲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陵陽去冒險。
以前的那些事倒也還算了,這次的事絕對不行!
陵雲斬釘截鐵道:“遇到你這種,那些君子做派,不要也罷!”
說罷,立刻抓住了陵陽的雙手,摁在了床上。
陵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真的拿給陵雲制住了。
陵陽看着越發逼近的陵雲的臉,警惕得很:“喂!你幹什麼?”
陵雲皮笑肉不笑:“你既然這麼聽從大師兄的話,我現在也隻是在完成他的話啊~”
想起之前陵越給出的“處罰”,陵陽感覺到了難以名狀的危機,趕緊掙紮起來:“你個黑心肝兒的!你放手!”
然而,卻得了陵雲一個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眼神:“哼!”
陵雲也不想和陵陽讨論這嘴上功夫,索性來點實在的。
一擡手,便是直取陵陽的麻穴。
被點了麻穴的陵陽霎時間就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麻感順着經脈到處流竄,這次陵雲下手還比較狠,讓他連聚起真氣沖開穴道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陵雲松開了陵陽的雙手,就站在床邊,環手胸前,就那麼無悲無喜地看着陵陽在麻感的沖擊下團成一團。
陵陽在抵抗着麻感的間隙,狠狠地剜了陵雲一眼:“啊~你竟然點我麻筋,你還要臉不要?!”
陵雲是一副非常無所謂的态度:“你不喜歡,那就換一個。”
說罷,先是點了陵陽的笑穴,接着才解了陵陽的麻穴。
再一次無悲無喜地看着陵陽在床上各種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