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擱下茶盞,深深歎了口氣:“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
芙蕖覺得,其實陵越哪裡都好,但對自身有太高的要求也太自苦了些:“就是這般,大師兄還不滿意嗎?”
陵越的手臂搭在膝蓋上,看向大門,語氣中隐隐含着自嘲:“尋仙問道是一條崎岖而漫長的道路,哪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簡單?《道德經》不過五千言,但真能讀明白的,又有幾個?我這般模樣,可是連道門都沒看見。”
“啊?”陵越的說法,真的令芙蕖一驚。剛剛驚呼出口,又覺得不好,連忙捂住了嘴。将那種震驚稍微消化一下之後,感到難以置信,“那要是這樣,豈不是大家都...”
陵越的語氣十分平淡,就好像現在是在和芙蕖探讨像穿衣吃飯這般簡單的事情一樣,微微低垂着頭,眼底浸潤着對自身的失望:“比起師尊,我現在這模樣,确實是連道門都沒有看見。師尊成仙是在他二十歲的時候。”
芙蕖簡直是被震驚得體無完膚:“什麼?!執劍長老竟在這般年歲就成仙了?!!!”
陵越轉過頭,給了芙蕖一個肯定的眼神:“是。千真萬确。”
芙蕖覺得,這也太逆天了:“我的天呐!這也太厲害了!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悟出了天地大道!”
陵越微微垂了眼,掩去幾分低落:“是啊~我都這個歲數了,還連道門都沒有看到,真是有愧于師尊的教導。”
聽着陵越那個看上去很平淡,實際上卻有點自怨自艾的語氣,芙蕖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芙蕖忍不住地寬慰道:“大師兄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如此妄自菲薄。現在全天下,不也隻有執劍長老這麼一個真仙嗎?”
陵越轉過頭,看不出情緒:“...或許吧。”
其實,一直以來,執劍長老就特别的神秘。
整個天墉城對他的描述簡直就跟沒有描述一樣。
這還是芙蕖第一次從陵越這裡了解到一點點跟執劍長老有關的事情。
難以按捺下那種好奇心,芙蕖還是想要知道:“大師兄,可以跟我講講執劍長老的事嗎?他手中拿的那把劍看上去很有年頭了,是不是也是一柄有故事的劍?”
陵越稍稍轉身,拿過茶盞,放在手裡,左手的食指輕輕摩挲着杯沿,右手手肘倚着矮幾,語調平淡:“那把劍确實是一柄很有故事的劍。那把劍叫古鈞,你見得的那個膚色深,體格健碩,隻戴一側銀質耳環的那位,就是那把劍的劍靈。那把劍是一把年代久遠的戰劍,五行屬金。曾流轉到越王手中,後越王薨,那把劍也跟着随葬,進入越王陵的劍室。古鈞為師尊在遊曆之時偶得,見其劍氣不凡,且其中還育有劍靈,對其甚是喜愛。那時師尊的修為已經很厲害了,即使古鈞的五行屬性與他并不相同,但憑借那時師尊的修為,已然能夠駕馭。遂與古鈞訂立劍誓,從此古鈞就追随師尊,直到如今。”
芙蕖簡直不敢相信:“執劍長老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夠駕馭跟自己不同五行屬性的劍?!”
但陵越卻顯得十分的淡定:“到了師尊那個程度,萬流歸宗。”
芙蕖的眼睛中有些微亮光閃爍:“我聽師父師叔他們說,一直以來,執劍長老都用的是古鈞,是嗎?”
陵越有問必答:“的确,自從得到他開始。”
芙蕖用手指點了點腦袋,有點疑惑:“可執劍長老不是五行屬水的嗎?就算對古鈞甚是喜愛,收藏便是。又為何不去找一柄與他五行相符的劍呢?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鑄劍名家比比皆是,執劍長老也可以選擇特地鑄上一柄與自己五行相符的劍,這樣也更加趁手,又為什麼要做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呢?”
陵越擡眼看了芙蕖一眼,目光又稍稍落在‘鴻雁’之上:“一者,師尊的程度已經非常高深,達到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之境,遂即使他手中握有的僅是寸鐵,其威力也非凡俗可以比拟。二者,雖然古鈞五行屬金,但金水相生,這對師尊來說并無影響,雖沒有相同五行屬性的相合,但有來自五行相生的疊加,加上師尊的程度,甚至可以發揮超過相同五行屬性的力量。三者,依照師尊的程度,在現在所知的劍中,我估摸着怕是沒有一柄能夠配上師尊。師尊未選擇其他佩劍,或許也與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