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委實沒有想到百裡屠蘇會這麼問,也沒有想到竟會惹得百裡屠蘇那麼失魂落魄。
這個時候,他是想要立刻擱下茶盞,快步走到百裡屠蘇的身旁去,趕緊安慰安慰這隻貓兒的。
但此刻,他卻暗暗沉下一口氣,冷了心腸,道:“沒有了。”
放下茶盞,連同面容上也冷淡了下來。
百裡屠蘇嘲諷地嘴角一勾:“是嗎?”
此刻,陵越的心開始狂歡起來。
但面容上,卻很鎮定:“是。”
百裡屠蘇的那雙杏眸微紅,笑得慘淡:“最後一個回合,你我都身受重傷,勝負隻在我們的意念。最後一擊,你分明是有機會反手一攻,至少能夠傷到我一直以來都有的破綻——左手手肘,但在這個時候,你的氣息有了更加明顯的變化。最後一回合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氣息輕浮,似乎是内力不濟之狀。之前,陵陽告訴我,你忙于教務,我的赢面很大。但我卻沒有完全信他的話。我們自小一同練劍,其實對彼此都十分熟悉。你即使忙于教務,但你的天資和根骨在那裡放着,還比我早練習了四年。我不太願意相信,我的赢面很大。我隻覺得,我們之間的勝負不會超過三招。但你的氣息出現了變化,讓我感到陵陽這話可能還存在着一些我不理解的意思。直到最後一擊,你竟沒有得手,而我也無法去想你為何無法得手,就這麼勝負已定。後來,見得你根本控制不住地往外吐血,這是内力徹底虛空之狀。以前,你有個習慣,用内力壓制傷情。這個習慣,我不知道你是向誰學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你骨子裡帶來的。但我确實知道,你有這個習慣。在鐵柱觀的時候,我一下水,你分明還拄着霄河劍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斷地往外吐血,但你卻在感覺到我氣息的那一刻,就沒再吐血了。那個時候,你還做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動作——抿嘴。這般便能不僅僅掩蓋到底吐了多少血一事,也能掩蓋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嘴唇蒼白一事。那晚,我醒來之後,你立刻出現在了房間裡,還為我帶來熬好的藥。或許是喝藥喝得太多了,究竟是新鮮熬的藥,還是用丹藥以熱水化開,我都能很清晰地辨認出來。那藥是你新熬的。甚至我還能覺察出,有一些藥是你新鮮去采挖的。你分明受的傷比我要重很多,卻在不過上岸兩個時辰之後,就給我帶來了新熬的藥,難道你也去學習了變戲法兒?我不過是因為使用焚寂,使用煞氣,這才體虛了些。但那次其實也有個好處,那就是積存的煞氣得到大量釋放,實則會讓我感覺身體更輕盈一些。以往煞氣不斷在體内積存,反而感到難捱。當然,這裡也有風晴雪的功勞。她是幽都靈女,她的靈力對平息煞氣也有一定的幫助。按照我的估計,昏厥過去應當會有三個時辰的時間。但很可能是她的靈力起了不小的作用,才讓我那麼早醒來。我一醒來,就見得帶來湯藥的你。我心裡十分吃驚,你怎麼會給我帶來湯藥?你分明也受傷很重,甚至來說,你可能是受傷最重的那個人,卻在這個時候就那麼站在我的面前,還幹幹淨淨,一點血污都沒有?我當時懵了。你卻在這個時候催着我喝藥。無論是誰,都告訴我,藥要趁熱喝,否則便沒了效果。我當時隻是很機械地去做這件事,也确實對你的忽然出現想不明白是為什麼。服藥之後,你問了我許多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說,我偶爾答上幾句。你說的太快了,讓我沒有時間間隙去思考,你究竟為什麼會給我帶來湯藥。就這麼說了一個多時辰,你才讓我躺下休息,你也陪我休息。說是,這次我受傷不輕,喝了藥就好生休息,這樣對身體更好一些。然而,我不僅僅還處在對你的出現的疑惑中,還感覺到你應該在藥裡加了什麼助眠的東西。這麼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耗盡了我的精神,我确實困了。就這樣,我們躺在了床上。這一次對戰狼妖,就算是拼上焚寂煞氣,也差點沒能将它殺掉。若是沒有符水和那個深潭之下隐藏的一個克制狼妖的陣法,我也隻能交代在那裡。我其實很後怕,想要鑽進你的懷裡,緩解我那種劫後餘生的感受。但你卻讓我好好躺着,不要胡鬧。你從來都不會拒絕我,你也拒絕不了我。但你在這個時候卻...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心底的深處隻覺得比狼妖撓我那一爪子還疼。你都拒絕了,我還能如何?你身上有傷,若真的鑽進你懷裡,說不定還會增加你的傷情,我也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