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在我回來的當晚和我相敬如賓?那個說,要我好看的道侶死去哪裡了?那個塗個藥都要戲弄我的道侶死去哪裡了?幾天之後,你才動了心思,還用了曾經用來暗算我的香膏。但我們總共才厮磨了幾次?你竟喘得比我還厲害?竟不過三次,就放過我了?後來的雙修,更是一次就完結。”
聲音打起了顫:“我在那個人的書房裡看到過,壯年男子若為長壽計,三日行事一次,一次三輪。若七日行事一次,一次七到九輪。若僅為情欲計,日日皆可行事。或晚或早。或多或少。晚間多次,早間往往一次。你呢?”
嘲諷地笑笑:“之所以不正常,那是因為你喪失了四分之三的内力,也因此影響到了你的腎經,還影響到了你的膽氣。”
笑中甚至含了一分譏諷:“你若是内力未曾喪失,真的會放任陵陽與我那麼親近嗎?真的會讓玉淩給我送飯更衣嗎?真的會一切的一切隻是嘴上說說,實際卻沒有動手嗎?”
眼睛中浸潤着往昔:“以前,你多霸道啊~有一絲一毫違逆你的意思,你會放過我嗎?你罰我的時候,有過一次心軟嗎?你還記得,你斷了多少根戒尺嗎?你吻我的時候,有過一次讓我喘息的時候嗎?你在我的枕下看見了不屬于你我的頭發,你吃了多大的醋?你逼着我做了怎樣我難以接受的事情?我自閉的時候,你扇了我多少個巴掌?我與你鬧别扭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
猖狂地笑了起來:“我都已經提起風晴雪了,你竟無動于衷,隻動嘴皮子?還理解風晴雪的想法?哈哈哈~到底是風晴雪再出不了幽都一步讓你如此放心,還是你心有餘而力不足,連醋都吃不了了?”
嘴角扯了扯,嘲諷意味濃厚:“連師尊的醋,你都可以吃。連阿翔的醋,你都可以吃。在這個世上,到底還有什麼醋是你陵越不能吃的?”
淚水仍舊洶湧:“醋都不吃了,獨占也不展示了。”
輕飄飄地笑了:“陵越,你還是男人嗎?”
陵越心間一滞,不自覺地摩挲起了鷹翅戒指,臉色微青。
百裡屠蘇的眼淚稍稍收斂了一些,但聲音卻浸透着暗啞:“你内力空虛的事情,師尊肯定知道吧?但師尊卻幫你瞞着我。這是什麼意思?師尊還讓我随意在他的藏劍中去挑選一柄劍當做送給我就任長老一職的禮物,師尊真的有那麼大方?陵陽告訴我,南熏真人一直都想讓師尊為她鑄一套跟她禀賦相合的雙劍,連有些比較珍貴的材料都準備好了,但師尊卻拒絕了。南熏真人不死心,便說,不鑄劍也行,但要從師尊的藏劍中去選一套雙劍。師尊也拒絕了。還說那些劍跟南熏真人的禀賦不相合,也沒有緣分。即使真是給南熏真人選了一副比較接近禀賦的劍,但又彼此間沒有緣分,不僅僅對南熏真人的修行不利,也對劍不好。為了此事,糾纏不下幾十年。師尊那裡真的沒有和南熏真人禀賦相合的劍嗎?緣分?多缥缈的一個詞啊~師尊手中既然都有紅玉雙劍,都有從越王陵而得的古鈞戰劍,都有名劍萬萬柄,又怎會找不出适合南熏真人的來?而且,陵陽還說,師尊的那一口寒月冰魄劍匣,一旦打開,隻有往裡面放進名劍的,卻沒有從裡面拿出來的道理。除了魔劍。然而,即使魔劍與蜀山派之間有瓜葛,為了魔劍,蜀山派還拿了不少藏劍才換得魔劍。否則,想從師尊手裡拿到魔劍,那就是癡心妄想。甚至在當時,蜀山派的所有劍根本都不聽從蜀山派人的号令,全都飛到師尊身邊,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劍陣。就是蜀山派的掌門清微真人與武學天賦極高的蜀山弟子徐長卿聯手,都無法将蜀山派的劍召回。蜀山派的藏劍突破各種各樣的禁制,全都飛到師尊身邊去,跟師尊嘤嘤細語。最終,蜀山派無法控制那些劍,隻得是忍痛割愛了十餘柄藏劍,才讓這麼一場事情平息下來。你說,師尊不再鑄劍,可能跟喪失了頂級内力有關,也跟一些往事有關。這是真的嗎?”
陵越的臉色難看了一分。
百裡屠蘇從懷中抽出手絹兒,擦了擦臉,稍稍收斂了澎湃的情緒,端起茶盞,暗提内力,将茶盞溫熱之後,這才抿上幾口,潤潤嗓子。
放下茶盞,眼眸中暈着幾分失落與失望:“你我既為道侶,還有玉泱這麼一個跟我們都有着密切關系的弟子,你竟什麼事情都要瞞着我,這合适嗎?那‘千尋雲流珠’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像是陵陽所說的那樣嗎?清和真人在這個時候送上這份禮物,到底是為了什麼?在對戰的時候,為何恰好出現了你我穿透對方肩膀的一幕?你告訴我,玉泱的情況有些特殊,你擔心我和他見面之後會産生預料不到的情況。但為何在宴席上,他還是出現了?在我們彼此對掌分開的時候,為何剛好有四滴血分别砸中了玉淩和玉泱的眉心?為什麼陵陽在護法的時候,總會看向玉淩?為什麼陵陽在整場護法當中狀态最為鎮定?為何你那麼放心對戰之後我們幾近兩敗俱傷的後續處理?為何你選擇了讓我和陵陽同時在場,詢問最近這些時日的情況?為何陵陽和玉淩僅食米露?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陵樵的醫術若是這麼糟糕,你放心讓他為我們診治?為何你用看似正當的理由在阻止我修行辟谷之術?為什麼鑄劍之術你也說得以偏概全?為何禦劍之術的高階你未曾言語?到底是因為你期望或是整個天墉城等待我太久了,還是因為你和陵陽在計劃着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緩緩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端起了揖禮:“掌教真人深謀遠慮,為天墉城殚精竭慮,實乃吾輩之楷模。在下,一無功勳,二無遠慮,不如掌教真人英明聖武,思慮長遠,忝居長老之位,實在惶恐。在下這就回歸劍閣,閉門思過。不想清楚到底有何欠缺,在下斷不敢出現在掌教真人面前,近段時日恐怕無法履行長老職責,還請掌教真人見諒。”
言罷,行了一個同門禮,轉過身,真的走了。
此刻,陵越面色黝黑。
若是陵陽在,或許早該被吓得魂飛魄散了。
又或許得在心底裡對百裡屠蘇敬佩得五體投地——竟敢如此逆着毛虎摸黑心兒狐狸?
不愧是百裡少俠啊!
當百裡屠蘇往前走了三步距離的時候,耳尖輕動。
這...
是風聲。
莫非...
心底裡已然猜測到空氣當中的微弱風聲來自于他身後陵越的靈壓在逐步往上提升,導緻周遭的氣流有了變化,但百裡屠蘇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腳下也沒有任何遲疑。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自回來之後,沒有一個人不是諱莫如深地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