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長老眼睫一顫。
這...
陵越這是在做什麼?
立下這種誓言?
凝丹長老瞳孔猛縮。
陵越...這是瘋了?
妙法長老攥緊了拂塵。
這天墉城瘋的,豈止涵素一個?
戒律長老看着那虛空中發着淡淡白光的誓言,眼睫顫個不停。
陵端面色一白。
陵川,陵陽,陵隐,小兔子,陵耀,陵樵的情緒倒是沒有什麼波動。
芙蕖雖然有些吃驚于陵越的舉動,但大體上卻比較安定。
陵逸,陵峻,陵峰,眼睫輕輕顫了一下,很快恢複平靜。
陵雲感覺有些眩暈。
陵芝瞪大了眼。
陵涪的喉頭梗了一下。
衆弟子嘩然。
後排有些弟子見得陵越如此,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這...
若是百裡屠蘇當真殺害了肇臨,陵越怎麼可能有底氣這麼做?
這...
天烨閣中,陷入了非常詭異的安靜。
寫完箴言,陵越擡手一揮,這箴言就飛到了天烨閣的主梁上去。
陵越再是擡手一個封印過去:“本座的箴言就放在天烨閣裡了,諸君共鑒。”
收回手來,緩下語氣:“本座當然也知曉死者為大。但此事蹊跷之處甚多,若不細細察之,如何給肇臨師弟一個交代?如何給大家一個交代?又如何給本座一個交代?給本座的師尊一個交代?本座在這裡,也向大家保證,待得事情的是非曲直徹查清楚之後,無論他百裡屠蘇究竟在這麼一件事裡犯下何種罪過,作為嫡親師兄,本座絕不姑息養奸。有何錯,該如何依照《天墉城律法》處置,就如何處置。到時,大家也可做個見證。”
涵素僵硬地笑了笑:“執劍長老言重了。”
陵越看向涵素,肅然道:“不!本座身為天墉城的執劍長老,理應以身作則。否則,以後衆弟子怎麼看待本座?本座處事向來公私分明,公正處之。此事,也不會成為例外。并且,此事既然事關本座的嫡親師弟,本座自然也有責任對事情的是非曲直追查清楚,有錯罰之,無錯導之。”
微微低頭:“倒是希望掌教真人能夠原諒本座給你添麻煩了。”
涵素的喉頭滾了又滾,滾了又滾,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能是尴尬地道:“言歸正傳,不知執劍長老對此事的具體看法是何?”
陵越擡起頭來,正色道:“此事,本座有些疑問,還望相關者給本座一個解答。其一,在案發當晚,肇臨師弟前往藏經閣的真實緣由到底是什麼?據本座了解,肇臨師弟是被戒律長老座下的執事弟子認為其儀容不整,遂罰去藏經閣默書。但肇臨師弟前來天墉城許久,且作為戒律長老座下弟子更加嚴以律己,在儀容上并未出現差錯。而案發當晚,何以就恰恰出了差錯?肇臨師弟作為戒律長老座下的親傳弟子,若肇臨師弟當真有不妥當的地方,也應由戒律長老親自處罰,但為何是戒律長老座下的執事弟子提及此事?在天墉城中碰到,就發生了此事?那麼,這麼兩位執事弟子,是否在此時當值?這兩位執事弟子又是誰?當時告知給肇臨師弟的,又具體是什麼内容?肇臨師弟作為天墉城的老人,若當真被罰去默書,其抄寫的内容也應當是《天墉城律法》,而非《天墉城門規》。這兩位執事弟子是新上任的?不知曉規矩?但在天墉城内部,能夠擔任執事弟子者都是熟悉天墉城的老人,不會不知道天墉城是如何對待新晉弟子與老弟子。方才,從貼本上可以看到,确實是肇臨的筆迹。但其抄寫的内容卻是《天墉城門規》。這是為何?那時,距離休息的時候也不遠了,按照平日裡的抄寫規定,肇臨師弟何以要在這個時候非要去藏經閣抄寫不可?分明這不是急件。且依照目前展示出的肇臨師弟的抄寫來看,當時的他一定在插科打诨。若當真此事在他的心頭十分緊急,何以如此随便?這《天墉城門規》每一頁約莫七十五個字,總共有六十頁。共計約四千五百個字。天墉城中罰抄,全都要求用正楷字書寫。正常速度下,一個時辰隻能抄寫三百六十個字。不吃不喝不睡,全部抄寫完成,共計需要十二個半時辰。這還是保持完全不疲勞的狀态下的速度。普遍來說,抄寫兩個時辰,就足夠手腕發酸了。之後,肯定保持不了速度了。加之,天墉城中還有課業,所以這般抄寫,一般都會按照一天一個時辰來計算,大概會給遭到抄寫處罰的人半個月的時間。逾期不交,則翻倍。若是交上去,但實在有礙觀瞻的,則會讓其再重新抄寫一遍。既然如此,肇臨師弟這麼着急跑去挨罰,是為何?且這種急切也與他那種滿張紙都是墨點子的抄寫情況不符。《天墉城律法》是整個天墉城最完整版本的規矩。而《天墉城門規》,則更多是給新晉弟子準備的。《天墉城律法》比之《天墉城門規》多了三倍不止。接近一萬五千字,更是會延長上交罰抄的時間。回到最初的問題,肇臨師弟何以如此選擇?其二,看守藏經閣的弟子,所說出的話,也是漏洞百出。天墉城内何以有人都能刮倒的風?他們堅稱很清醒,可為何不上去查看情況?若當真風很大,難道不是躲進屋子裡更好?為何非要在門外拄着劍蹲下?依據藏經閣中打鬥的情況,應該非常的激烈,這些守衛弟子又為何沒有聽到打鬥聲?聽到打鬥聲,又為何不去幫忙?其三,陵端師弟所住的弟子房距離藏經閣并不近。最快的腳程也要兩刻鐘的時間。但根據掌教真人提供的衆位到場的時間,可有不少人在這藏經閣的燈重新亮了以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出現在了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