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丹長老收回手來,眉頭緊皺:“陵越!日後不可如此莽撞!你此番情形,讓紫胤長老情何以堪?讓掌教真人情何以堪?讓戒律長老情何以堪?”
陵越垂手,微微低頭:“晚輩受教。”
凝丹長老又皺了皺眉,回到了位置上,去坐下。
涵素的臉色也不怎麼好,但并沒有說什麼,還是回到了位置上,去坐下。
陵越暫且站着。
陵端緊張地看着戒律長老。
戒律長老抿了抿唇,再抿了抿唇。
很快,管事就帶着兩隻白兔以及一張白布回來了。
将白兔交給陵越之後,便在地上将白布抖開。
做完之後,便安靜地退到了一邊去。
陵越一左一右各拎着一隻兔子,轉頭看了一眼卷軸,估測了一下,給戒律長老留下了足夠的施展空間之後,就走到白布上去站定:“戒律長老,請。”
戒律長老瞥了一眼卷軸,緩緩站起身來,拿過他的‘铮阿’,緩步走到陵越的對面。
拔出‘铮阿’之後,卻沒有立刻刺過去。
眼見戒律長老都已經将‘铮阿’拔出,陵越也按照妙法長老的意思,将靈力往兔子身上慢慢灌。
這樣,待會兒血也會飛得慢些。
待得差不多之後,陵越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在肇臨師弟的身上還有一處抓扯痕迹。這是明顯被人拉過之後的傷痕。且對方的力道很大。還請戒律長老考慮到此事,調整用劍的方式。”
戒律長老擡眼看了陵越一眼,又微微垂下眼睫。
執法長老的目光迅速在陵越和戒律長老之間走了一圈兒,心頭嘴角微勾。
這個陵越啊~
這招可真狠!
這就是妥妥地活生生打臉啊~
這也是将涵究妥妥地架在了絞刑架上去。
若涵究刺出這一劍,在兔子身上隻留下劍痕,卻沒有‘铮阿’的劍氣等缭繞在兔子的傷口之上,那麼當初涵究的振臂高呼,就全然的站不住腳。
若這一劍不刺出去,這情勢如此模樣,怕是更加糟糕。
隻是...
陵越方才那番...
若是遇見紫胤,倒是不知紫胤會如何看待了。
大概...也許...會有一點他面對他家那隻小兔子時候的那種糟心的感覺吧~
畢竟,這純屬就是...調皮~
戒律長老一直都在沉默着,這劍也一直沒有刺出去。
陵越不由開解道:“戒律長老,這是在刺兔子,又不是在刺本座,何以如此糾結?”
執法長老的喉頭滾了一下。
果然~
這陵越再是看着成熟穩重,再是處理事情的手段周全老道,不還是個青瓜蛋子麼?
并不完全喪失了這個年紀該有的跳脫。
這會兒,還這麼說,估摸着人家涵究是要被你給氣死了~
這個時候玩激将法...
還是善解人意的激将法...
呵~
還真是有點好奇,這陵越跟另外一隻重明鳥對上,又能夠有多少意趣了~
戒律長老微微咬了咬牙,将全身所有的靈力全部灌注到了‘铮阿’上。
霎時,這‘铮阿’就被金光環繞。
執法長老微微眯了眼。
涵究這是要...
竟然動用了全部的靈力?
可...
即使動用了全部的靈力也不會讓劍氣停留在兔子的傷口上。
判斷屍體上究竟是被什麼劍傷到,這個是根據用劍的習慣,以及劍本身的樣子而來。
這...
說起來,那黑霧到底是怎麼來的?
陵越提出的這一點,也确實是非常關鍵的一點。
尤其,陵越還點出,在他和妙法以及凝丹同時前往現場以前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這倒還真是。
他們三者同時出現在現場,這相當于彼此都做了不在場的證明。
以及三者看到的情形肯定是一樣的。
相當于這是一個客觀實錄。
這...
其實是一個比較典型的密室殺人案。
密室殺人案,作案的人,算不得高明。
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栽贓嫁禍。
發現屍體之後,那肯定就是勘察現場。
往往這種時候,也隻有一具屍體。
這種事,基本就分為這麼兩種情況。
要麼是這個房間中,本來隻有一人。
那麼,事情就變成了确定這麼一個人,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
往往這眼神兒不好,或者急于結案的,都會認為是自殺。
但實際上卻有其他一套完整的證據鍊,證明為他殺。
有經驗者,也會想辦法僞造自殺現場。
但這需要非常豐富的經驗,以及非常細緻的排布。
否則,哪怕有一點不符合自殺的特征,都必然暴露。
并且,這也和作案時間有關系。這種僅僅判斷自殺和他殺的密室殺人案,往往作案者有充足的作案時間。這樣,才能盡量細緻地去布置現場,從而實現金蟬脫殼。
另外一種情況則是,百裡屠蘇遇到的這種情況。
但這種情況,其實十分的好分辨。
因為作案者遇上了一個強大的對手,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僞造現場,所以...
該不會...
難道陵越懷疑,黑霧是在百裡屠蘇離開藏經閣之後,他們去之前,才出現在肇臨身上的?
這...
作案動機是什麼?
還有,那黑霧到底是什麼?
且那黑霧...又到底完不完全是焚寂煞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