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陽微微一笑,用手肘拐了拐陵雲的手肘,待得陵雲看向他的時候,才略帶深意地遞給陵雲一個眼神:“還記得九頭蛇那次,你見到的那個屍體嗎?”
陵雲的喉頭滾動了一下:“這...”
陵陽嘴角微勾:“當時,的确是你驗的屍,但那個時候,我們到底看到的是什麼,可不好說啊~”
眼神往那隻流血兔子的方向一遞:“不覺得奇怪嗎?正常情況下,真的一劍刺出,就是現在我們見到的這個樣子。還有,你要注意凝丹長老存在一個拔劍的動作。我和大師兄去給肇臨驗過屍,和這些卷軸提供的情況一模一樣。且還有一點,焚寂的劍柄比肇臨身上的傷口要長兩寸。這說明,肯定存在拔劍的動作。但你也看到了,這卷軸上也載明了,隻有一道噴濺狀的血迹。這一道血迹,在案發現場,位于肇臨的身後。這是正常的。形成了穿刺型的傷口,那麼存在噴濺狀的血迹,就是正常的。我去過現場看過,的确如此。但是,正因為存在了拔劍的動作,那麼在肇臨的面前就應該毫無疑問的有那麼一道噴濺狀的血迹。如此一來,這麼一道血迹,又跑到哪裡去了呢?再看,凝丹長老有一個震劍的動作。他目前隻是在演示,所以才有這個動作。但若真的在雙方對壘的時候,則不會有這個動作。就算有,也最多是斜向下揮劍,這樣把劍上的血給甩出去。肇臨的傷口前大後小,這的确說明存在拔劍的動作。然而,這拔劍又是怎麼拔出來的,卻也是個值得商讨的問題。還有,我們還要關注這個受害者流血的情況。我們現在看到的,才是正常的。可為何肇臨的胸前,并沒有大片的濡濕呢?背後也沒有?僅僅就是一點暈染了傷口周圍邊緣的血而已?總不能是因為焚寂是火屬性的劍,所以這傷口也就被燙得止血了吧?這豈不是更加荒謬?而且,若當真是這焚寂非常的燙的話,那麼肇臨的皮肉上,肯定存在皮肉翻卷和泛白的情況。然而,事實上卻并沒有這種痕迹。我陪大師兄去給肇臨驗過屍。當時,大師兄還特地檢查過,是不是肇臨本人。這個也是我忽略了的。畢竟,若連殺掉的人都不确定,那豈不更是在胡說八道?經過查驗,确實是肇臨本人。和目前展示出來的情況相同。但現在再來看,便會發覺确實有些古怪。當時,其實還少檢查了一項——開膛破肚。畢竟,這事兒都還沒有拿到早會上來讨論,也沒有對這個事兒做出什麼決定,自然也不好這麼做。大師兄所提出的種種疑點的确是疑點。但現在這麼一試,卻更是撲朔迷離了~”
陵雲的眉頭皺得更深:“這到底...”
陵陽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陵雲的手肘:“莫要慌張,靜觀其變。最驚豔的事情都還沒出呢~慌個什麼?”
陵雲不解又訝然:“最驚豔的事情?!”
陵陽似狐狸般的勾了勾嘴角:“嗯~”
陵雲抿了抿唇:“可以給個前情提要嗎?”
陵陽用手肘狠狠拐了一下陵雲:“去你的!”
陵雲苦惱地眨眨眼:“我真快魂不附體了~”
陵陽小小翻了個白眼,沒搭理陵雲。
陵雲眼見讨了個沒趣,倒也沒有繼續下去。
很顯然的,經過這麼一試,比之陵越提出疑點的時候,更加震撼。
且這疑點也增加了不少。
凝丹長老的眼底慢慢滑過一絲了然。
妙法長老皺緊了眉頭,眼底皆是不忍。
執法長老微微皺眉,眯了眯眼。
戒律長老面色晦暗不明。
陵逸,陵峻,陵峰彼此間對視了一眼。
陵隐抿着唇,眉間隐約有些暗色。
執法長老家的小兔子抿了抿唇,那雙兔兒眼,緩慢地轉着。
陵耀和陵樵對視了一眼,但卻有些迷惘。
陵芝感覺,他的下巴都快脫臼了。
這...情況本就很複雜了,怎麼還...
陵涪瞪大了眼,感覺那靈魂都給飛出了身體之外。
芙蕖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那些卷軸,眉頭鎖着,感覺到了複雜。
陵川摸了摸下巴:“呵~這可真是奇了!竟...”
微微搖頭:“這...恐怕事情永遠都沒有水落石出之日了~”
站在陵川身旁的一人湊過來:“為何?”
陵川瞥了一眼身旁之人,幽幽歎道:“這很簡單,因為肇臨被人動過。”
這人一驚:“怎麼可能?!”
陵川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奇之事一樣,将身旁之人上上下下一陣打量:“你沒殺過妖物啊?”
這人撇了撇嘴:“怎麼沒殺過?”
陵川虛虛指了指現在還在流血的兔子,以及展示肇臨傷痕的卷軸:“那你要不要仔細看看,是不是兔子受的傷才是正常的?而肇臨的傷卻很奇怪?”
這人把那兔子一瞅,再看了看卷軸,瞬間懵了:“這怎麼可能啊?肇臨難道是鬼?竟然沒有湧血?這不正常!”
陵川拍了拍這人的肩頭:“對了!你發現的這個地方,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肇臨是個正常人,被如此一劍穿胸,肯定會大出血。跟現在的兔兒一樣。但血呢?還有,現場的還原,隻有一道位于肇臨身後的噴濺狀血迹,那麼這拔劍之後的另外一道呢?再看,在卷軸上還展示了肇臨的肩頭有被抓扯的痕迹。方才掌教真人的快步閃開,你也看到了。目前這情形其實很像是肇臨遇害的演示。掌教真人方才快閃,是避開兔子噴濺出的血。但有大師兄的靈力在,兔子噴出的血會飛得比較慢,卻不會影響到噴濺的情況。其實掌教真人不需要那麼着急的。這麼一道噴濺狀的血迹,待會兒你可以仔細看看,是不是在那白布上是一個非常完整的噴濺狀。而有這麼一道抓扯痕迹在,那麼可以肯定,這個抓扯肇臨的人,一定位于肇臨的身後。然而,如此一來,這噴濺狀的血迹,必然有斷裂。因為有一部分,一定被噴到那個站在肇臨身後的人身上去了。你方才也應該看見了,在凝丹長老拔劍的時候,兔子的身子有一個被往前扯的情況。那麼,這又可以推斷出一點,那就是直到劍被拔出肇臨體外的時候,這站在肇臨身後抓扯着肇臨的人,一定還繼續抓扯着肇臨,否則,刺入那麼深,除非是殺害肇臨的人或者說站在肇臨面前要拔劍的那個人一腳踹在肇臨的腹部,才可能把劍給拔出來。然而,肇臨的腹部沒有被踢的痕迹。所以,我的推斷是基本成立的。可現在再來看現場的還原,就會很奇怪。為何在肇臨身後的噴濺狀血迹卻是完整的?拔劍之時的另外一道噴濺狀血迹呢?一個人的手臂最多不超過三尺長,這意味着血迹的噴灑範圍因遮擋而有限。但你看那個卷軸,旁邊标注有尺寸。這噴濺狀的血迹最遠的一滴已經被噴到了六尺以外。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