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攪渾了水,但依照他的性情,這個開壇做法的事情,會有些猶豫。畢竟,妙法長老的話在那裡放着。人家妙法一脈的嘛,什麼都是天意。這就有些...再說,也不知道,他從這個事情上緩過氣來,到底要多久。二者,等着他緩過了氣來,因着他本身對芙蕖師姐的态度,就不過是這天墉城中多了一個弟子一樣,比較類似于他對百裡屠蘇的态度。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否會選擇這種消耗自身功力的做法,未必。三者,妙法長老點出了你們幾者這其中的情感糾葛關系。那麼,他又将如何來重新認識,你與芙蕖師姐的關系?如何認識因愛生恨?如何認識他自己對這麼一個女兒的父女之情?雖然都說,這父女之情,是人之常情,是血濃于水。但這個說法,其實在很多地方都是無法去套用的。并且,這懷胎十月,辛苦的是母親。這做父親的,說到底就是撿了個便宜。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沒有履行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好生去教養芙蕖師姐。很多事情,其實還是比較難說的。四者,對于他來講,開壇做法并不是什麼難事。關鍵就在該不該開壇做法。現在,這個巫蠱之術的事情已經抛出來了,但真假還待定。在這種情況下,其實現在的他乃至芙蕖師姐都存在流言纏身的情況。如果我沒有推測錯的話,目前這個百裡屠蘇是災星的名頭,就該換人了。如此一來,其實有點像是在九頭蛇事件中,并未經過紫胤長老運作的模樣。表面上看起來,這開壇做法就是個非此即彼的選擇,但是,在這種看似非此即彼的選擇之下,還隐藏着相當大的風險。若掌教真人選擇不開壇做法,那麼就會背上沒有人之常情的帽子,背上父女離心離德的帽子,背上不負責任的父親的帽子等等。這還隻是單純的有關他們父女倆的方面。若稍微擴展一些,則會變到掌教真人對肇臨遇害一事的看法上。譬如,不驅散陰氣,實際上是為了懲罰芙蕖師姐的善作主張等等。總之,掌教真人不這麼做,存在不少的風險,但更多針對于這個父女關系上。若掌教真人選擇開壇做法,不僅僅有我之前提到的那些風險,還有一旦驅逐陰氣失敗,他很可能會被扣上天墉城中最該被逐出去的人的帽子。且芙蕖師姐還會受到相當的牽連。總之,他現在肯定是個騎虎難下的情況。無論選不選擇,都會成為下一個流言纏身的百裡屠蘇。可他又是目前的在位掌教。這也是個麻煩。很多事情的布局以及推波助瀾,還得有他這個糾結的性子作為藥引子。而若是這流言導緻他的掌教之位受到了影響,權力得到了削弱,有些事情恐怕還沒有那麼好辦了。除非産生額外的轉機。但就目前來看,蝮蛇手中應當還有餌料。隻是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抛出來,我這邊接不接得到了。”
坐正身子,看向陵越:“大師兄,現在你也别想那麼多。這天墉城中,有我在,有陵雲在,還有很多明眼人都在。隻要我們團結起來,又為何不可以來一出乾坤翻覆?無論曾經的彼此之間到底有什麼摩擦,無論曾經的彼此之間到底有什麼溝壑,無論曾經的彼此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壁壘,現在巨大的危機降臨,那就是該同仇敵忾的時候。若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都拎不清,也不能指望這種人能夠對天墉城的發展有好處。這其實也是一個大浪淘沙的機會。若是運用得好,百裡屠蘇未必會流言纏身一輩子,肇臨也未必不會大仇得報。若是運用不好,再差也能扔出去幾塊糞石。現在,最重要的其實是百裡屠蘇的安危。紫胤長老那裡,其戰力是最大的保障。大師兄這裡,既然已經明确目标所在,提高警惕就是。這焚寂,可駕馭者無非也就紫胤長老和百裡屠蘇。但據我推測,這另外一隻重明鳥或許也有一定的掌控之能。至于是什麼程度,不好說。很明顯,紫胤長老很了解這劍的特性以及一些淵源。否則,當初那個劍陣的組成,就應該不會有那麼順利了。這般一來,其實焚寂并不是個危險的東西。相反,運用好了,它可是個終極大殺器。但百裡屠蘇無法完全駕馭的情形,也是其中的一個關口。就目前來說,百裡屠蘇才是重中之重。大師兄應該盡快去到他身邊,為他築起一層隐性的防護。這樣,他的性命,連同焚寂的安全都有一定的保證。但...若是天意,我們凡人當然也求不得完滿。哪怕最後...也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清白的名聲。畢竟...這件事若真的追索下去,最終的結果,其實就是玉石俱焚,來将這一段千古奇譚畫上一個句點。他們都是凡人,但卻偏偏有了曾經那個仙人的魂靈。所以,有些事,還請大師兄做好準備。這是最壞的結果。”
陵越的聲音完全啞了,開口都變得異常得艱難:“你...一定要說的...那麼...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