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垂了垂眼睫:“...确實有事。”
細細緻緻地把與慕容淩遇見的事,與清和說了。
微微一挑眉。
清和摸了摸下巴:“這事兒,你直接把慕容洲抓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紫胤擱下酒盞,手卻沒有移開,目光落在酒盞中滞留的殘星酒液上:“...我試探過了,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應該被我大哥授意改過數次,所以,将宗正卿抓來,也無濟于事。他所能看到和查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清和難以置信地眨眨眼:“呀~你居然長心眼子了?鐵樹開花?望舒開竅了?”
紫胤清淡地白了清和一眼。
清和卻是收了震驚,笑眯眯的:“這個事麼...”
神秘地頓住。
紫胤擡起眼來,并不着急。
清和這才緩緩道:“你确實沒猜錯。你爹,你大哥都篡改過曆史,所以,你身邊的許多人包括你在内的許多記載都是假的,是出于某種目的之下的合理答案。”
輕微一聳肩:“這麼...你也應該理解。畢竟,有關陵墓的種種安排。這賦稅裡,有一項重大開銷就是修建皇陵。陵墓的規格,下葬的儀制等等,都是很複雜的一套東西。牽一發而動全身。”
淺淺歎了口氣:“關于慕容淩的事...我...”
紫胤高高揚起了眉:“你早就知道?!”
清和擺擺手:“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啊~”
眼裡全是認真:“我絕沒有早就知道~”
往椅背一靠:“這個事情,得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那時,陵越成為首席大弟子不久,你與我聚了一聚。你那時還感歎紅玉的主意很好。在我們聚了沒多久之後,你就走了。我被幾個夥伴相邀去遊湖。在洞庭湖之上,他們就聊起了些族中的事。其中一個說,慕容家的三王,就是現目前的尊親王,家中有了長子,普天同慶。我一聽,覺得還挺好。但在我聽到他們無意間說出的這個孩子的生辰之時,心頭一緊。這孩子的命勢是山水簇。成為山的,是那天水違行。而再一算,這天水違行将會是這個孩子的弟弟。當時,我就知道,這是要壞事的。但此事又怎好生去講?隻當是個耳旁風。果然,沒過幾年,慕容淩就出生了。這下,欽天監終于解開了慕容奕,也就是慕容淩親哥的命盤為何有缺。這缺的便是天水違行對山水簇的補缺,但天水違行又對山水簇有強硬的克制。随着年紀越大,慕容淩若不離開,他們兄弟倆便會在十八歲那一年自相殘殺,以命相搏,甚至引發兵亂。在此之前,慕容淩一直都會處于一個身子狀态不好的情況下。冬天冷得睡不了覺,到了夏天卻又不會汗水淋漓。以此,為休戰符。面對如此情形,尊親王夫婦又心軟,舍不得孩子,便待他極好。慕容奕不知道這件事,隻覺得有了個弟弟真好。慕容骁,現在的皇帝,有四個子女。但他一直都更喜歡慕容淩一些。慕容淩常常往來于自家的封地與皇宮之間。後來,宗正卿那邊建議,把慕容淩過繼給慕容骁,就解決了哥倆日後對峙一事。但欽天監卻不同意。因為即使過繼,這兵亂一事也避免不了,加之慕容淩命中有個淩字,也以此取名,其中是難言的仙緣,如此還不如送去修仙。這樣,兩全其美。在面對慕容淩到底應該怎麼處置一事上,宗正卿和欽天監争吵不休。聞之此事的慕容骁勃然大怒,才暫且止息了這麼一場争吵。先行将慕容淩過繼到他名下,但也隻以書面的名義。慕容淩仍舊和慕容奕呆在一起。慕容奕算是個綜合能力不錯的孩子,早早的就接手其父手中一半的職權。其也是劍中好手。就是如此,兄弟兩人一天對劍,卻最終眼底燃燒起了莫名的執着,竟兩者都差點死在對方劍下。幸得去串門的慕容骁到的及時,張弓搭箭,同時射出兩根箭,打偏就要對準彼此心髒的兩把劍,這才避免了一場災禍。回過神來的哥倆,抱頭痛哭。慕容骁收繳了他們劍,不許他們再碰。他們也心有餘悸,也不敢再碰。這件事,給所有人都提了醒,天命不可違。也是在發生這件事後,宗正卿那邊為追尋事情的根源,順着族譜追尋到了你師叔夙莘。這才發現夙莘是慕容淩不知多少代的祖母。當年,饒是有你...你師父把夙莘身上的變了味的望舒寒力給吸走,但...”
紫胤沉靜如冰:“你無需顧忌,直說便是。”
清和放在扶手之上的右手,拇指搓揉了幾下食指指節,略帶一絲猶豫:“我要直說,你承受得起那一場陰謀嗎?”
紫胤的喉頭不自覺地滾了一滾,出口的聲音都幹澀了不少:“陰謀?!”
清和沒說話,隻是安靜地點了點頭。
紫胤面上染上了一層灰色。
沉默良久,平複了心緒,這才艱澀道:“說吧~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徹底馴化望舒,它...對我保留甚多,不會告訴我真話的。”
清和訝然:“你不是...”
紫胤無奈又無力地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白白比常人多了那麼多時間,卻連這麼一把劍都馴化不了?”
清和按了按紫胤的肩:“不要說這種話,很多事都需要機緣。你心思重,又曆經諸多波折,在有些事上,定然對你的修煉有損。你能夠真正心無旁骛劍道一事的時間,我想不會超過十年。你又怎麼去和玄霄相比?玄霄不僅僅有少年将領的經曆,還有被誣陷下天牢等待斬首的境遇,冰封前就已經是愛情事業雙豐收,連帶着後來冰封之後,水火雙修十餘年,這等經曆又是你能有的?他這等經曆,放眼世間,沒有誰能夠有如此波折。這些波折都成了鍛造他心性的烈火。如此,隻是讓他的劍意愈發與羲和接近,最終成就人劍合一。你隻是還沒有到他那一步才是。再說,這麼兩把神劍,要是劍主沒點子心性,沒點子能力,就能夠被駕馭了,那豈不是罔負神劍之名?望舒不聽話,隻是因為你比他弱罷了。這世間誰不是對強者俯首稱臣?想要他告訴你實話,你隻需要比他強就是。再烈的馬,也有被鐵錘馴化的一天。”
紫胤一怔,想起了武後馴馬一事。
再回憶起羲和對玄霄的言聽計從,慢慢心頭有了了悟。
按捺下心緒,看向清和道:“你說的陰謀,是什麼意思?”
清和見紫胤清明的眼神,收回手,細細道來了一段幾近橫跨了五代宮牆之下的步步驚心。
紫胤聽罷,忍不住地按了按太陽穴。
他沒想到,他的父親當年下了那麼大一盤棋,就是為了不讓他走上前往卷雲台的路,就是為了保護玄霄,就是為了所有人...
這...
清和見紫胤情緒起伏,給紫胤倒了一杯酒:“緩緩吧~”
紫胤接過酒盞,沉默不語,一口飲盡。
清和極富眼色地又給紫胤滿上。
這次,紫胤卻隻是看着杯中酒液,沒再放縱。
清和放下酒壺,略帶了一絲歎息道:“由此種種,在夙莘離開瓊華派前,你師父曾單獨見過她一次。目的便是,将深埋于她體内的望舒寒力引走。如此,不僅僅夙莘的心病不會繼續發展,且還能讓夙莘好過一些。然而,夙莘與夙瑤之間糾纏太過,這變了味的望舒寒力又與夙莘那郁結的心思糾纏,最多也就被你師父引走了部分,殘餘至少半數以上。對此,夙莘覺得足夠了,但你師父還是感到擔憂。畢竟,這望舒心法不是一般的心法,你瓊華派這人劍合一之術也不是一般的修行之術。面對這樣一件事,夙莘認為,她總不至于比夙玉慘。雖然這是實話,但...卻也依舊讓你師父擔憂。夙莘離開瓊華派後,就回了邺城,答應你師父的,去看望了慕容承夫婦,接着就去了赫連真如的家,與她同住了一段時間。而後,便與和你父親同輩的最小一位慕容幽步入婚姻。慕容幽的封地遠離邺城,在一片風景優美之地。那時,選擇慕容幽,一者是興趣相投,二者便是慕容幽實則無法生育。如此,既全了皇家的面子,又不會讓她對夙瑤有愧。然而,事情就那麼具有戲劇性。與慕容幽結親之後,慕容幽對她很好,甚至叫做已經超過了私下商議好的相敬如賓之态。夙莘曾疑心慕容幽的用意。但慕容幽卻坦誠告訴她,之所以越線,是因為他确實喜歡她,也确實希望她忘記曾經的憂愁,别讓他看着她為過往神傷而心痛。面對這樣的慕容幽,要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但夙莘心裡的坎兒太多,對于慕容幽并沒有回應。也許是慕容幽的陪伴,也許是風景秀麗,也許是終于放下了過往,也許是終于走出了那個到處都是怪物的牢籠,慕容幽和夙莘有了夫妻之實。所有人都沒想到,竟然被禦醫診斷過的慕容幽無法生育,被夙莘狠狠打了臉。夙莘竟然懷上了慕容幽的骨肉。這麼一個消息炸裂到了令整個封國都震驚的地步。夙莘卻對此沒什麼感到奇怪的。來到慕容幽這處,慕容幽對她是細細照顧。禦醫婚前診脈之時曾說夙莘素體寒涼,需好生将養。他一直放在心上。時時注意。慢慢的,還真給夙莘養好了身子。有了骨肉,并不奇怪。而慕容幽才是那個被追問的對象。又經禦醫看診才知,慕容幽之前被判斷無法生育是因肝郁氣滞所緻。有了夙莘,他為她做一切都感到快樂。肝郁氣滞得解,當然能夠誕下子嗣。或許就是這種陰差陽錯,成就了這麼一對佳偶。這件事,也曾傳到你大哥手裡。但你大哥卻封鎖了消息,不許邺城内讨論這件事,要對這件事守口如瓶。也曾有诏,令慕容幽夫婦不得跨出封地一步,不得說出有了後代一事。在他們唯一的孩子——慕容旭斷奶之後,就被過繼給了你大哥。自此,慕容旭就被養在了深宮裡,慕容幽夫婦再未見過。你大哥待他視如己出,他也和你大哥的子女相處融洽。你的侄兒侄女都當他是你大哥的孩子,對此從未起疑。甚至來說,你在宮裡那些年,還見過他。就是那個一臉清寡卻愛淡淡地笑,總愛皮粉色扳指的孩子。關于這件事你大哥到底有什麼打算,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在誕下孩子後,夙莘的身體狀況也很好。夫婦倆都是年逾古稀才去。血脈就這樣一直傳了下來,連同着從夙莘身上帶走的變了味的望舒寒力。從那時起,慕容幽的後代全是素體寒涼。且其中還有個變化過程,那便是這些後代壽終正寝的時間從年逾古稀到不過不惑,又到永遠過不了六十大壽。算算時間,慕容淩的生辰正是望舒出爐的時間,也是你與柳夢璃還有三百六十六天見面的日子。這一切,便是天意。”
紫胤緩緩地閉上了眼:“...天意...”
清和笑了笑,有些釋然,也有些不舍:“你是注定的天上人~”
紫胤一怔,一下睜開眼,正好撞上清和複雜的眼波。
一下子,所有事情都串起來了。
紫胤眉間的蓮花花钿終于顯露。
漾着極淡的冰藍色光。
皎皎兮如明月。
凜凜兮如寒冰。
紫胤苦笑:“天上人哪有這般慘?”
清和笑而不語。
拿起酒杯與紫胤的酒杯輕輕一碰,舉杯示意。
紫胤也拿起酒杯,與清和一飲而盡。
飲罷,清和為兩人滿上酒:“說白了,慕容淩就是下一個你。你有何打算?”
紫胤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洗髓易經...”
忽而那冰涼的眸子又慈祥溫柔:“好生放在身邊将養~再不錯過他的成長。”
眼睫低垂:“...說來,我對不起越兒。給他的規矩太多,給他的枷鎖太多,給他的阻礙太多,也缺席他的成長,讓他...”
清和按住紫胤的肩,捏了捏:“此事怎能怪你?這是泾與渭。陵越是這個夾縫中求生存的人。你沒有對不起他。你更沒有對不起慕容淩。你也不要看到他身上有你大哥的影子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寬縱他。有些馬兒精得很,表面裝作服服帖帖,等你上了馬,感覺輕易掌控住了他,在你放松警惕之時,就會一下摔下馬去,被它往死裡踩。慕容淩的父母竟然這麼放心他一個人出來,想必是個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的~你可别縱得太過了~”
說起此事,紫胤淺淺勾勾嘴角:“确實是一匹狡猾的烈馬~”
清和虛虛握拳掩唇輕笑,眼裡卻盡是精光:“看來,我應該不會無聊了~”
紫胤瞥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夏夷則:“你這日理萬機的,還要忙裡偷閑,尋我樂子?”
清和嗔怪地瞪着紫胤:“我何時日理萬機了?”
撇了撇嘴:“我真要日理萬機,還擱這兒跟你閑聊?”
忽而,紫胤淺淺皺了皺眉:“說來,那顆露草如何了?”
提起此事,雖然不顯,清和的面容還是籠罩着一層淺淡的灰色:“...被謝衣帶走了~”
紫胤有一絲茫然:“那流月城不是...”
清和放松了身體,搖晃着酒盞,幽幽道:“此事,或許等你徹底成了它望舒的主子之後,就能有個确切的答案了~畢竟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一段傳奇的問題了。”
紫胤略略揚了一下眉梢,隐約察覺出了清和話裡有話。
對此,紫胤隻是按下不表。
再閑聊幾許後,紫胤禦劍離去。
清和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夏夷則,暗想着其實易骨也不是什麼好事。
瞧瞧這體力差的~
果然不是能如以往一樣的使勁折騰了呀~
要是給折騰撅了,心疼的不還是他~
郁悶~
***
接收到墨瞾和墨幽兄弟倆帶來的懿旨之時,青冥還有一舜怔愣。
很快,也回過了神來。
将掃灑的事,交給了墨氏兄弟倆,他與古鈞一起整理起了天墉城的情況來。
***
紫胤歸來,第一次感受到臨天閣竟如此安靜。
怔愣了一瞬後,又入了靜室。
***
是夜,冷月高懸。
慕容淩早已入睡。
一輕靈的腳步,停在慕容淩的榻前。
一手抱臂,一手摩挲着下巴。
眸中金光起伏。
搖了搖頭。
摩挲着下巴的手中,托起了一顆光球。
光球月白。
周遭漂浮着黑色的霧氣。
來者手上一握,便有輕盈似柳絮般的碎屑洋洋灑灑地落在了慕容淩的眉心。
堆積成墨蘭色的小堆。
又如冰山雪崩般的消失不見。
來者将雙手背在身後,看着慕容淩那張臉,嘴角似勾非勾。
翌日,慕容淩睡夠了,才慢慢爬起來。站在窗戶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見着陽光明媚,樹林陰翳,聞着那淺淡的花香,覺得舒服極了。
清風傳來,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輕輕擾動着慕容淩的發絲和衣衫。
此刻的慕容淩還赤腳裡衣披發站在窗邊。
雙手輕輕撐住窗棂。
微微低下頭,為這一日到底該怎麼束發而茫然。
原本,他未及冠,不應用發冠。
但在一些特殊的原因下,他戴上了發冠。
而昨日又遇到紫胤頻頻落在他發冠上的目光...
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但...
慕容淩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濃濃的糾結。
就在這時,昨日放飛的鷹已經原路返回,落到窗棂上。
慕容淩斂了心緒,取了信看。
看完,忽而覺得,昨日他估計是手賤。
惡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大哥你...”
忽而,又像洩了氣的皮球,雙肩一塌:“算了~你這隻老狐狸的嘴裡怎麼可能有實話~你不說,自有你不說的道理,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
将信紙燒了,又摸了摸鷹的頭,慕容淩終是放了鷹離去。
也不再糾結發冠的事,還是按原樣歸置好。
要是紫胤真的介意,定會從中阻撓。
何必多想?
取了鈞天劍,來到空地,和前幾日一樣,撿起荒廢了一年的劍法。
然而當他豎劍胸前,正欲開始三朝歸元的起手式,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三朝歸元的起手式長什麼樣子,反而是起了昨日他仔細看過的天墉劍法的第一式起手式。
慕容淩一驚,趕緊停了下來。
看了看他的左手,又看了看他手裡的鈞天劍。
整個兒就一見了鬼了。
他不信。
再試。
又是同樣的情況。
他甚至為這樣的情況感到驚悚。
搖搖頭,再搖搖頭。
也沒發現腦子進水啊~
這...
慕容淩匆匆進了屋去,暫且把鈞天劍放在了劍架上,又從樟木箱子裡找出了一把大巧不工的重弓來。
挎上箭篼就出了門去。
左右逡巡。
遠處的樹上有一并蒂花。
手法極為熟稔地挽弓射花。
箭頭剛好正中并蒂花的花蒂。
兩朵花随着箭頭一起紛揚落地。
慕容淩再次看了看他的手。
這沒問題啊~
這就是他的騎射水平啊~
怎麼...
再說這劍招日日夜夜地練,早就形成了難改的記憶,怎麼會...
慕容淩背後的遠處,有一冰藍色身影抱臂瞧着那滿腦袋問号的慕容淩,樂不可支。
真是個可愛的小笨蛋啊~
慕容淩仍舊處于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他覺得,他這是真的見鬼了。
慕容淩身後的身影漸漸散去。
然而,過了半晌,慕容淩還沒有挪動步子,就那麼拿着弓,成了一尊雕像。
等着這雕像活了,已是三刻鐘後了。
慕容淩皺着眉,回了屋,将弓收好,來到矮幾前坐下。
将紫胤給的天墉劍法再度打開。
又看了一遍,連同着心法與劍招。
看完,慕容淩放下了這本冊子,目光深沉。
原來...
不是他忘了瓊華派的劍招,而是有一個神秘客化去了他的“記憶”。
他現在保留着内力,保留着真氣,卻沒有了以往習劍之時的很多很多。
如同一個雖有修煉,卻在劍術上一張白紙的人。
而這個神秘客的目的,顯然不是在隐藏瓊華派的事。
若當真隐瞞,昨日的談話估摸着得半途而廢。
若當真隐瞞,以阿爹那隻手遮天,連同其他兩族,還有聖元帝的力量,恐怕當世能夠知道瓊華派劍法的,就隻會剩下唯一的一人——紫胤。
既然瓊華派的劍招不是秘密,那麼真正的問題就應該出在武學流派之上。
瓊華派以劍為尊。
其執劍長老的職權淩駕于其他長老之上。
說是副掌門都不為過。
其劍招變化無窮。
心法聽說頗得上古時期心法的真傳——繁複。
三朝歸元總共下來有十三式。
每一式的心法便是七言律。
總共五十六字訣。
若僅以此來看,光是三朝歸元的心法就妥妥的夠一篇檄文了。
這...
加之還有人劍合一口訣的聯用...
也不知當年那些瓊華弟子背心法的時候,會不會崩潰。
越是高深的瓊華劍法,其心法的篇幅越長。
隻有無數次的熟練之下,才能快速施展。
否則,就憑這心法的繁複,都能讓盛勢為敗。
而這天墉城麼...
最早以封印之法著稱。
有了紫胤,才有了在劍道上的位置。
這劍法麼...
神秘客呀神秘客,我可是正宗的慕容家的血脈,也是與紫胤同樣命格的人,你現在抹去瓊華派的一切,倒也感謝你。否則,怪物怎麼能在天墉城裡存活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