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木先生怎麼樣了?!”49歲的桑田翼有着所有在監獄裡待久了的人帶有的一切特征,剃着寸頭,稍顯刻闆的行為習慣,神态裡帶着疲憊和茫然,石井一輝見過檔案裡的照片,但即便是他也沒辦法把那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和裡面這個佝偻着身軀的中年人第一時間聯系在一起,他揮揮手,制止了一旁觀望的獄警的動作——桑田翼由于這消息激動地扯着手铐不停作響。
“目前是脫離生命危險了,”石井一輝觀察着桑田翼的神态,企圖從上面找到由于失去了并肩作戰的戰友以及接下來的第六次上訴而産生的不安,不出所料,桑田翼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後又露出了頹然的模樣癱倒在了椅子上,“但是人現在每天隻能保持幾個小時的清醒時間,詳細情況醫生說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謝謝你告訴我,”桑田翼努力扯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這位...石井警部?還真是生面孔呢,你當警察多少年了?”
“七年了,”石井一輝有時候也覺得恍如隔世,七年就那麼過去了,“桑田先生現在有什麼打算呢?”他回歸正題,要是感傷起來就沒完沒了了,“關于第六次上訴。”
桑田翼瞅了正對着自己的警官一眼,十九年的牢獄生活讓他被迫學會了冷靜和耐心,以及一次次面對希望破滅後再次燃起鬥志出發,“你想幫我,”囚犯的這句話說的很笃定,“而且你有信心,是又發生了什麼嗎?”
“我們有了新的證據,”石井一輝雙手交握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傾,棕褐色的眼睛裡滿是認真,他沒有用上一貫對犯人使用的刑訊技巧,隻是一字一句地向桑田翼保證,“能夠證明檢方和警方的渎職的證據。”
桑田翼嘴唇無聲地蠕動了兩下,他的眼角已經松弛,手掌粗糙,由于過大的精神壓力,他的身體狀态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關節炎讓他夜不能寐,隻能用枕頭壓抑着哀嚎。
但他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還帶着兩簇細小的火苗。
“...我什麼都不知道,”桑田翼閉上了眼睛,重複着他最真實,同時也是第一份斥責為虛假的證詞,“我的确進過公寓,但是幫忙送貨,而且貨物是送到死者家鄰居的,敲門沒有人應,我放下東西就走了,期間沒有見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