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先一步下了車去後座打開了車門,松田陣平則默契地去打開後備箱,把輪椅拿了下來。
“抱歉,”被萩原研二攙扶着下車的是一位老婦人,一頭短發像覆蓋了一層霜,眼窩深陷,搭在長發警官的小臂上的手背上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臉色還有些發白,“萩原警官...還特定麻煩你來接我...”
“沒事,”萩原研二耐心地等老婦人把話說完才開口,小心翼翼地把人安置在了松田陣平推來的輪椅上,大概是上了年紀,老人說話總是慢吞吞的,“畢竟之前是我們先聯系您的,倒不如說您這樣的身體狀态還要親自過來實在是...”
輪椅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通往停屍間的路空曠而漫長,即便空調一直在正常運作,但卻感覺隻要走進就能感受到一股透進骨頭的寒意,三人的氣氛突兀地沉默了下來,平日裡一直負責活躍氣氛的萩原研二此刻難得地有些恍惚,導緻錯過了接下話題的時機。
“...那不會是我的外孫,”老人半合着眼睛,看起來已經昏昏欲睡,要不是距離足夠近,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未必能聽見她這宛如夢話的呢喃,她突如其來的坦白甚至隻讓兩位警官的腳步一頓,“一輝早在二十年前就因為事故去世了,”年代久遠,她的話裡連悲傷都是淡淡的,“他的去世摧毀了我女兒的健康和我女婿的精神,大和...他一直認為一輝的死是他的責任,在我女兒走了之後尤其是...一輝帶着我女兒走之後,他好像加入了什麼團體,說要把家找回來就不見了人...”
“那您為什麼還要特地跑一趟?“松田陣平皺着眉頭,“之前打電話的時候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
“聽說他今年29歲了,”老婦人沒有正面回答,她隻是擡起頭,視線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臉上停留了瞬間,猶如蜻蜓點水,“要是一輝還在的話...”
“也該這麼大了。”
心理上的遙遠敵不過現實的距離,眼尖的松田陣平先一步看見站在停屍間門口的一位警察,後者正打開門放一位女性進去,從拐角處隐約的金發卷發警官就能猜到這位警察是他那位同期的下屬,二就在此時,老婦人輕輕推開了萩原研二的手,自己吃力地推動着輪椅要求自己進入。
“那位是...?”借着老婦人和警察交流的時機,萩原研二悄悄挪到了降谷零的身邊,這裡正好是視線死角,他揚起下巴示意了下那位先一步進入的女性,“...是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