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利亞,這些人魚的寶藏要如何處理?”
塔塔利亞深呼吸一口氣:“首先,收拾好裝備清理食材做飯,多做一份。其次,我不是人魚,那位人魚先生有自己的名字,【卡呂普迪斯】。最後,這些是卡呂普迪斯先生對我們反抗諧律的贊助金,謹此聊表心意。”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來孩提時期的無憂無慮,隻能将其深埋于心底:“我們的事業還未結束,不要被意外奪去注意力。”
同伴們都明白她的意思。
靜原大概能猜到塔塔和她的同伴們是因為什麼逃回了曾經的家。因為要反抗雷穆利亞王朝黃金的旋律——他們不願意被魔像視作蠻族踐踏,也不願成為魔像的一員。
如果至尊的雷穆斯的反抗真的有用,如果魔像聽從黃金樂章【福波斯】的指引會帶來福音,為什麼四海盡是哀嚎?為什麼反抗命運這種本該至高無上的榮光之下,浸潤着生命的血淚?
這群年輕人正是為了反抗而生的,以純水之名,對抗靈露與魔石的造物。
但是這些事情,靜原都不在意。他從海裡拖來兩條極重的大魚,丢到岸上,噼啪響聲極大,引來巡守的年輕人關注。
靜原确認塔塔安然無恙長大,又把魚丢到岸上給這群年輕人算是加餐,就回到深海中去了。
他的報恩或許不會局限于物質的回饋,但是也不想讓太多人知曉自己的存在。
生活在海下讓他對于時間流逝的敏感度極其低下,也是想要找到塔塔和爺爺一家,才會頻繁浮上海面。如今已經确認塔塔安好,爺爺應當是壽終正寝而亡,靜原也是該回到深海休息了。
至于塔塔如今要做的事……靜原并不打算了解。
海下淺水區依舊是暖色調的夢幻,深水區充斥着純淨的藍。他落在海藻叢中,随意地歇下。
入睡前他還在想,遠海的鲸群需要定期去清理附着在身上的藤壺,地下的原始胎海需要再去确認一遍封印無誤,海洋很大,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探索過,他應當四處看看走走,不能總在深水區待着……
靜原想到就去做,睡醒後也不在乎白天黑夜,朝着遠海所在方向遊去。因此當幾日後塔塔利亞站在高崖四下眺望,想要再見一見那位隻有過短暫交際的人魚,隻能無功而返,和休整好補充資源裝備完畢的同伴們一起離開了這座小島。
這裡埋葬着她的爺爺,埋葬着她的童年。如果不是純水的騎士們遭遇了黃金軍團的埋伏,他們這隻小隊也不會與大軍失散,需要找到曾經隐姓埋名生活的小島休息。
塔塔利亞坐上船,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小島。偉大的伊黎耶已經統一了各部族群島,正式掀起反抗雷穆利亞的戰争。她堅信暴政必定會被推翻,卻無法确定自己是否還能回到爺爺墓碑前獻上一束湖光鈴蘭。
深海之下,靜原意外得知了龍嗣親王的存在。
哦,也對啊。那維萊特是水龍王,在他誕生前統率龍裔的是親王斯庫拉啊。
記憶又清晰了一點,不過隻有那麼一丁點。像是一副巨大且瑣碎的拼圖遺失了關鍵的碎片,等待着他尋回。
被清理完身上藤壺的鲸魚感激地發出清鳴,這類龐大的深海生物也擁有一部分龍裔的血脈,因此也歸屬龍的統治。
它們感受到了水之王的誕生,卻仍舊敬愛那位庇護它們的親王斯庫拉。
靜原對此态度隻是搖搖尾巴,他記得這位親王是死了來着?
“不,斯庫拉親王活得好好的。請您不要這樣說了,哪怕是受您恩惠如此之多,我也是要生氣的。”這頭生活了許久的鲸魚溫柔地說着,“親王很好。”
靜原點頭,有點小尴尬。
活了許久的鲸魚在海中緩緩轉動着身體,藤壺祛除輕松了不少讓它感到難得的舒适,不知不覺就想聊聊什麼:“您知道岸上的黃金國度嗎?那裡生活的都是些奇怪的石頭人。從前親王總是約束我們,不要靠近那些不懼水的恩威的石頭人,卻經常往返于神的黃金宮殿。這可真是奇怪呢……”
“是啊,真奇怪。”意識到有瓜可聽的靜原瞬間支棱起來了,轉生這麼久都沒有誰能跟他講講八卦什麼的,無聊得到處扣藤壺打發時間。
鲸魚顯然也很高興能有智慧生命原因聽它講述這些其他同族都不感興趣的事:“從前雖然疑惑,但我堅信這是親王的計謀。不愧是統率我等龍裔的親王……隻有了解敵人,才能戰勝敵人。”
“就在您到來的昨日之前,親王已經宣布帶領我等進攻岸上的國度,那些小巧卻能上岸的龍蜥會是主力軍,而我等深海的生物也将擊碎石頭人那些号稱無堅不摧統禦四海的艦隊……再一次感恩您,為我祛除了寄生的小東西們。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輕盈了,想必在未來的戰鬥中,能為親王貢獻出我微薄的一份力量吧。”
“願親王得勝歸來,召見您,深海的漩渦之主。”
鲸魚發出來悅耳空靈的歡呼,遠方傳來此起彼伏的同族應和。那是怎樣的一幕啊,靜原怔怔的注視着鲸魚浮上水面噴出水花,鲸群齊聚,共同歡慶必定會到來的勝利。
我所遊曆的後世提瓦特,有提瓦特本土的鲸魚嗎?
靜原突然想到了這個。
他無需思索就得到了答案:沒有。
提瓦特沒有本土的鲸群,那我看見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