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勒依斯,意為水畔生長的花。
在伊黎耶林島,最富特色的水畔之花應當是湖光鈴蘭。因而當年純水精靈給自己取名時,靜原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意義。
“不愧是你,我們心有靈犀。”
“……是我比較聰明。”
福勒依斯是最初的那一批純水精靈,卻又遠離族群,獨身居住于伊黎耶林島中心,然後北上去往至冬。靜原隻是遠遠的看見有同族伴她同行北上,并不确定她在至冬的栖息地是否有同族陪伴。
老朋友留下的淨水之心中蘊含着她的元素力,靜原依靠這微弱的感知在偌大的雪國水域尋覓,大冷天的,凍得牙齒直哆嗦。
早知道多吃點肉了。
頗有些氣虛體寒的挑食佬靜原心裡後悔,身處至冬飄着浮冰的港口,入目皆是灰黑白。
鋼鐵建築呼出濃厚的黑煙,雪地白茫茫一片,港口隻有零星幾條大船,碼頭工人穿着相對來說單薄許多,因為熱的腦門直冒汗。
靜原呼出白霧,捧着那顆淨水之心繞開港口繼續北上,尋找水脈通達的入口。
純水精靈一般都會選擇人迹罕至的,自然湖泊河流深潭作為栖息地,周圍有山岩或是密林這類天然屏障更好。因而靜原在至冬雖然無頭蒼蠅一般亂逛,卻也亂中有序,很是找到了幾處合适的地方。
可惜一一排查過去,并沒有老朋友生活的痕迹,反倒是認識了幾個至冬本土的精怪,或者說是長生種。
“你們認識一個叫福勒依斯的純水精靈嗎?”
他挨個問過去,大多數都是搖搖頭,并不知情。
隻有一個來朋友家串門的棕熊在角落低聲反問:“你大老遠來到至冬,是找她尋仇嗎?”
“我是她的朋友,感知到她遭遇危險,所以從楓丹來到這裡。”靜原能感受對方的善意,沒有多說些無用的廢話,而是坦誠相告,“我希望能找到她,知道她如何了。”
“如果你知道她的消息,請告訴我好嗎?我願意盡我所能報答你,感謝你。”
棕熊看着這條泡在林中河流裡的南方小魚,凍得臉色慘白,瘦骨伶仃的,好像一陣寒風就能将他吹跑。當然這隻是外表看上去可憐,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一爪子将襲擊他的林中猛獸摁進水中溺斃,他也會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小魚手無縛雞之力吧。
“報答就不用了,當我還她個人情。”棕熊四肢着地,扭頭看向水中的人魚,“南方的小魚,跟我來吧。”
如果是這樣的朋友,一定可以拉一把福勒依斯吧。
靜原沒想到老朋友如今的形體已經到了快要維持不住的地步。
他被棕熊引領着到了一處溫暖的林中山泉邊,一下子就透過蒸騰水霧看見了裡面那團小小的,藍色的純水精靈。
“福勒依斯?”靜原遊過去,身體逐漸恢複較高的溫度,這讓他感覺好受了些,“你怎麼了?”
“……我還以為是幻覺呢。”福勒依斯在水中翻了個身,“很高興見到你,卡呂普迪斯,我們已經有……幾百年沒見了吧?”
“百來年而已。”靜原将那顆融散的淨水之心捧出來,放到純水精靈身體裡,連帶自己的那份力量,“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誰欺負你了嗎?”
他來打,打不過就搖那維萊特。
福勒依斯感受着身體的凝聚,她搖搖頭:“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弄成這樣的。”
“總得有個原因吧。”靜原歎氣,“我還以為你被人打成這樣快死了呢。”
棕熊突兀的嗤笑一聲。
靜原不明所以,倒是福勒依斯悠悠開口:“阿列克謝,謝謝你帶來了卡呂普迪斯。”
棕熊阿列克謝說:“你以前幫過我,這不算什麼。不過,真的不告訴他嗎?”
“你撫育了人類孩子的事。”
靜原看向老朋友,有個突兀的猜測冒出頭來,他瞳孔震顫:“你不會,是跟人類生孩子了吧?”
福勒依斯:“……”
有點力氣的福勒依斯跳起來給了他一巴掌:“嘴上留個把門的!你這笨蛋!純水精靈和人類生不了孩子!”
靜原捂着被拍紅的肩膀往後退了個半身的距離:“那不然怎麼養個孩子能養得力量流失形體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