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米尼……?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目送小男孩上岸離開,靜原沉入海洋找到了自己的粉貝殼床睡覺,琢磨着這個名字。想到對方淺金色的頭發和藍眼睛,以及白皙皮膚上的小雀斑,感覺這孩子一定就是那個沉默寡言,腼腆内向的冰系小企鵝。
抱歉,靜原總是習慣給角色取代号。菲米尼有一個機械企鵝夥伴佩伊,打架就是把佩伊丢出去,這給前生的靜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你要跟他說菲米尼他不一定能立刻反應過來,但要是喊冰系小企鵝,包曉得的。
同類型的還有蒙德冰系小黃鳥米卡……
話說起來,菲米尼躲在海底放空自我好像是一種個人愛好啊……他是不是太魯莽了。
後知後覺感覺不太好的靜原撓撓尾巴,翻了個身,幹脆閉眼睡覺不想了。
為了和小朋友的約定不失約,第二條靜原起了個大早把着急幹的事全幹了,撈了點汐藻海草當早飯,然後就守在那片海域等人。大概中午日頭最盛的時候,他看見了菲米尼抱着潛水頭盔走到岸邊,脫下外套塞到海邊的大石頭下壓着,然後戴上頭盔潛水。
吃午飯了嗎這孩子。
靜原遊過去:“肚子餓嗎?菲米尼。”
菲米尼先是被吓了一跳,戴着潛水頭盔的樣子有些呆呆的可愛,小朋友點點頭:“我吃過午飯,才出來的。”
院長……【母親】大人并不會刻意讓孩子們餓肚子,反而會讓他們吃飽。
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瘦瘦小小。靜原思索了一會,面上揚起笑容:“好,那我們去玩吧。你平時都在哪裡活動?”
“……都聽你的。哪裡都可以……”菲米尼低頭輕輕道。他覺得和卡呂普迪斯大人說話很舒服,哪怕自己聲音再低,對方都能聽到。
稍稍,有一些自在……
既然小企鵝都這麼說了,靜原隻是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然後牽着小朋友的手潛入海底,在陽光直射,色彩缤紛的溫暖淺海區遊動。柔軟的綠色海藻似巨大的軟墊,粉紫色的汐藻像點綴的夢。
菲米尼看得到那些在礁石與海草身後探出頭來的重甲蟹,鳐魚,海豹……圓圓的眼睛滴溜溜轉。和以前自己隻身一人感受到的海洋不同,是充滿童真趣味的,可愛的,甚至是柔軟美麗的。
有隻海獺頂着粉色小貝殼遊到卡呂普迪斯大人身邊,和他親昵的蹭蹭臉蛋。
人魚的手臂上長着乳白的鳍,和尾鳍一樣的紋理,看着那麼美麗而脆弱……
“你在看我的鳍?”卡呂普迪斯大人發現了他的目光,扭頭說,“小心啊,這可是很鋒利的。”
也許是為了驗證這句話,卡呂普迪斯大人找到了一塊礁石,隻是尾巴尖搭在上面,輕輕一劃,頃刻一分為二。切面就像菲米尼幼時被媽媽牽着手匆匆路過的那家甜品店裡的,擺放在透明櫃子裡面的小塊慕斯蛋糕一般。
海獺趴在卡呂普迪斯大人的肩上,溫順的就像是一直慵懶的貓。
但它不是被人類馴養的貓咪,隻是趴在人魚肩上享受了一會溫暖的日光,似乎淺眠了一小會,醒後就離開了。
卡呂普迪斯大人牽着他的手,穿過蜂擁的漩渦魚群,遊過密密的海藻林,突聞海上鲸歌起,那些海孕養的美麗龐大生靈聚集在一起唱歌。菲米尼知道的,每年夏季楓丹都能聽到這些鲸魚唱歌。在楓丹的童話故事裡,鲸魚是天國的使者,隻有純真的靈魂為它們所青睐……
“我們去看鲸魚。楓丹孩子都喜歡鲸魚。”靜原這樣說着,帶着小朋友快速遊動,幾個大擺尾後就來到了鲸群外圍。
來自深海的,龐大的海洋生命,每年夏季齊聚于此,為了繁衍,為了聚會,為了交流,唱響族群的歌謠。自楓丹建立以來,代代人聽着鲸歌長大,那是楓丹人共同的回憶。
菲米尼也不例外。他頭一次接觸到這些大家夥,更别提靜原把他抱到一頭鲸魚背上坐着,簡直刺激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
靜原聽到了小朋友的感歎,和這頭鲸魚說:“艾迪莎,記得換氣稍稍頻繁一點哦。”
“你就放心吧,卡呂普迪斯大人。”艾迪莎是個男孩子,也是多年前靜原領着去海底漫遊的幼鲸一員。“話說,今年怎麼沒看到米蘭娜?”
米蘭娜是那頭至冬鲸魚。
“她去年就說年紀大了,不再帶隊南下來楓丹了。”靜原摸摸艾迪莎,“你的單相思早該結束了。”
“……可惜了,我還沒有和她生過幼崽呢。”
“你從來都沒主動過好嗎……”靜原和艾迪莎簡單聊過幾句,就坐到他背上去和菲米尼聊天了。
說是聊天,誰不知道菲米尼話少且腼腆。最後還是一起看鲸□□友,少兒不宜的場面上演之前,靜原就帶着小朋友離開了。
菲米尼不知道他看見的是海洋生物學家夢寐以求的鲸群繁衍前奏場面,因為鲸群不是很能接受相親被人類旁觀,感覺怪怪的——不過孩子除外,孩子知道些什麼呢?想看就看呗。
任何有良知的生物對待幼崽都是極盡柔軟與耐心的。
今天的最後一站是海沫村。
美露莘們第一次見到帶着潛水頭盔,跟着人魚遠遊的小小人類,好奇的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