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跟在一旁的呂不韋也憋着笑,異人不愧是阿兄的爹,他抱着琇瑩,笑着道,"琇瑩,以偏概全,人皆有之,庶氓高位,有何區别。"
琇瑩擦了擦額頭的汗,想怼的話太多了,他秦語不利索,隻好用趙語對哥哥道,想讓哥哥給他翻一下。
"庶氓高位,高度不同。庶氓見我,皆低頭,隻記得我是小公子。兄長比我高,一眼便知我全貌。公比兄長高,難道更不應看我與兄長全貌。"
誰料異人懂趙語,聽見他說的話,将他放下了,面色突然泛紅,"善。"
琇瑩以為他喝假酒了,見他把自己放下,忙跑到兄長身邊。
阿政牽起他手,他頓時沖兄長笑出了兩個小酒窩。
于是阿政也微笑着領着他幼弟進了在秦朝的家。
異人住在當今的秦王,原來的安國君府,家裡面積很大,樓台亭閣皆有。
琇瑩挑了個靠近荷塘的偏殿,别問,問就是涼快。而且側門一開便能看見百朵豔荷。
這座偏殿比他們原本的小屋大了很多,将阿政不舍得扔的書簡和琇瑩的小發明放下還剩很多空間。
琇瑩對那些跪坐的低案不甚滿意,自從他和兄長都可以折木時,他就緻力于向兄長說長桌長椅的好處,至少現在兄長甯願坐在案上寫東西,也不願跪坐在案前,生怕長出了羅圈腿。
阿政拿筆記下了琇瑩說的要換掉的東西,然後将半化的冰一飲而盡。
才用秦語道,"這裡估計會呆很久,我去找少府要點木頭吧。"
琇瑩坐在自己設計的折疊竹凳子上,正吃着冰,聽到兄長的話,頓時放下了小木碗,哭喪着臉,"啊"的一聲,趴在了地上,他聽得懂秦語,隻好用秦語回道,"連木頭都要跟别人要啊!"
阿政見不得他這模樣,将他扶起來,"你覺得秦公子去偷砍太子府的木頭這事傳出去如何。"
琇瑩喝了一口冰,說的秦語盡量簡短,"不如何,我不在乎。"
他臉皮厚,無所謂。
阿政斜看了他一眼,道:"可是違秦法,小琇瑩。"
琇瑩頓時咬了一口冰,"讨厭沒有分寸感的秦法。"
阿政笑了,"這樹屬于秦國财産,不可擅動。"
"秦法太嚴苛,讓人展不開手腳。"琇瑩将冰喝完,随口抱怨道。
"束縛民衆,比讓他們流動招禍強多了。"阿政不贊同道。
"可他們也是人啊?你當時也見到了他們不是書中說的沒有智慧。"琇瑩反駁道。
"他們… "隻是我當做入局的又一朵錦上花,可一開始他是這樣想的嗎?
那些庶人操着秦腔跟他說話時,他拿他們當人,與這鹹陽城諸人一樣的人。
阿政沉默了,良久才道,"秦法是秦強國所需,秦必尊的鐵律,無人可以更改,除了王。"
"所以我在等兄長。"琇瑩側首看他,"我想和兄長一起去建立兄長所想的秦國。"
"我一路行來,見慣衆生苦難,也體會世間炎涼。"阿政輕道,他見到庶民的血肉,他可能依舊把他們當成手中可以謀求更大利益的棋子,但是也總想他們過得好些。
"我已經不知道這條路走到哪了,但是今時今日我倒也想未來做點什麼。我希望我治下之民朝可有食,晚可有所。人人有衣可穿。"琇瑩很高興,他高興于兄長不在認為民是沒智慧的了,他甚至思考如何去愛民。原來他已經改變了一些曆史。
"我可以與兄長一起,我也願盡我弱骨将秦國變成這樣。"琇瑩許下承諾,這或許才是他來這的理由,我雖綿薄力,仍有濟世之心。
“琇瑩,重學秦語吧,你這一句長話錯了三個音,阿兄教你。”
阿政攤開書,以前光為生存考慮了,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歸秦,就顧着自己學了,想着若歸不去,何必告訴琇瑩讓他難過,竟導緻琇瑩的秦語連話都不利索。
琇瑩也是立馬坐在地上,等哥哥教他,他用趙語大聲喊,“我要好好學,異人再亂說話,我就怼他。”
不通的語言影響他罵人了,哼,臭異人,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