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關上包間的門,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他跟着提示牌往衛生間走去。
中途路過走廊的十字口,有一個人也推開某個房間的門走了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似乎有着相同的目的地。
松田陣平打了個哈欠,他插着兜看似散漫地走在走廊上,背後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着他。
兩個人很快到了衛生間,松田陣平走進去之前,在洗手池旁的鏡子前擡起眼,看向背後跟了他一路的人。
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黑發男人,穿着休閑服,在松田陣平透過鏡子看向對方的時候,他也擡頭看了過來。
兩個人隔着鏡子對視了一眼,很快錯開視線。
松田陣平走進衛生間,鎖上隔間的門後,隔壁也傳來一聲鎖門的聲音。
他站在原地,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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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請等一下!”
衛生間外,傳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
松田陣平正準備推開門的動作一頓。
有兩個人似乎停在了外面,有一個人喘着氣,聲音急躁地說:
“藤本先生、中島他們……”
中島。
有些熟悉的姓氏讓松田陣平擡起眼,隔着門闆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閉嘴!”
另一個人突然開口打斷了對方。
“你看看這裡是說話的地方嗎?”
衛生間外,藤本慶太有些惱怒地看着旁邊的吉原治人,他湊到吉原治人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中島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辦法,但你要是把那些人引過來,上面的人饒不了你!”
吉原治人不知道藤本慶太說的“上面的人”究竟是誰。
他之前偶然路過,救了藤本慶太一次,之後兩個人漸漸有了些交情。藤本慶太後來才透露他手裡有份來錢快的“工作”。
吉原治人跟着他做了許久,覺得挺輕松,後來和朋友喝酒聊天的時候,聽他們提起在便利店工作的室川智也,幾個人頗有些憤憤不平,再加上酒精上頭,大着舌頭說了很多話,後來不知道是誰提到了搶劫運鈔車的法子。
幾個人本來是開玩笑一樣商量着要怎麼做,直到中島一個人找上了他。
“喂,你有沒有辦法弄到那個東西?”
“什、什麼?”
中島大大咧咧地把手臂搭在吉原治人的肩膀上:“行了,别給我裝傻,我上次都看見了,你和那個人把那東西賣給了那些人。”
他用拇指和食指做了個手槍的手勢:“就那東西,嘿,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有這門路。”
吉原治人睜大眼,然後猛地搖了搖頭:“那東西不能随便給你們,而且你們也買不起。”
中島不滿地啧了一聲:“你先借兩把,等我們成功了不就有錢了?”
吉原治人猶豫地問:“你難道真的想去搶運鈔車?”
“我們剛才一起讨論過了,有室川那家夥當内應,再加上你的那東西,我們可以幹票大的,輕松搞定。”
中島自信地說。
吉原治人:“可是……那附近有警校吧?要是把警察引來……還是算了。”
“警校裡的算什麼警察,你這家夥怎麼這麼慫!”
吉原治人和中島糾纏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對方,會悄悄帶兩把槍出來,等他們拿到錢後再分成。
但在得知中島他們搶劫失敗被抓了之後,吉原治人心裡就有點開始慌了。
警察會不會查到槍是他給的?槍也少了兩把,藤本先生一定會發現……
藤本慶太低聲說:“别一驚一乍的,警察如果找到你,你隻要别透露那東西的來源,警察他們找不到證據,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吉原治人:“真、真的嗎……”
藤本慶太打斷他:“行了,我還有其他事,就先這樣吧。”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推開吉原治人,匆匆離開了衛生間。
吉原治人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再追上去,他獨自走進衛生間,突然注意到有兩個隔間……似乎有人。
“咔。”
一隻手握着門把手推開了門,卷發青年從裡面走出來,似乎注意到吉原治人警惕和懷疑的目光,他轉頭看向了對方,眼神銳利。
“怎麼,有事?”
松田陣平冷冷地看向他,刻意沉下臉,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好惹的氣息。
“不、沒事……”
吉原治人嗫喏了一下,還是沒敢問對方聽到了什麼。
幸好他隻在最開始的時候大聲了一點,後來都是和藤本先生小聲交流的,應該聽不清楚吧。
另一邊,關着門的隔間也傳來轉動門鎖的聲音,跟着松田陣平走進衛生間的那個男人開門走了出來,看見站在外面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他的眼神有點疑惑地看向擋在路中間的吉原治人。
“這位先生……?”
吉原治人連忙讓開了路:“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到擋住路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沒事。”
松田陣平掃了對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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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從衛生間走出來的藤本慶太沒走兩步就在拐角撞上了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虛浮的青年。
許是醉了,青年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兩個人撞了一下後,他腳步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撐着牆面穩住身形後才擡頭,連連向藤本慶太道歉。
“咳、咳咳,抱歉,這位先生……您沒事吧?”
在KTV走廊略微昏暗的燈光下,藤本慶太掃了一眼和他撞在一起的青年,注意到對方臉上帶着的醉态和說話沙啞的聲音,沒怎麼在意:“沒事。”
他和青年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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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走出衛生間,他拿出手機點開萩原研二發來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