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樂知差點都有掏心ptsd了。
所以沈樂知才記得如此清楚。
望汐方才說她已經服下了藥引,那不就是……
沈樂知實在有些接受不了,心口的燙仿若要穿透她的皮膚,她控制不住的攥緊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裡太過排斥,胸腔的灼燒感已經到了她無法忍耐的地步,身體滾燙,沒一會她竟又暈了過去。
望汐看着沈樂知又疼暈過去,隻能再度坐到床沿,按着沈樂知手腕,一點點輸送靈力為其疏通經脈,好讓藥引更快與沈樂知融合,減輕後者的痛苦。
隻是她的臉色更加慘白,喉間也湧上來一陣陣腥甜。
掏出半顆玲珑心已讓她有所損耗,返虛中期的修為一夜間降到分神期,可她也沒有休息一刻,一直守在小徒兒床榻前,未曾離開半步。
……
沈樂知再度醒來時已不見了望汐的身影。
她應當是昏睡了許久,桌上的桔梗都已經枯萎。
但身體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心口處雖然依舊會有一絲灼燒感,不過尚可以忍耐住。
她下床走到了桐柏方桌前,床上随意擺放着幾本書,沈樂知翻開書頁,上面是她不太能看懂的詞彙,還有幾個繪畫的小人,像是武功招式一樣。
她沉默的放下書本,走出了房門,外邊院子隻有一圈低矮的竹欄,一眼望向遠方,一條向下的碎石路一直延伸到沈樂知肉眼無法再探尋的竹林之中。
沈樂知再歎息一聲,認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她心頭有些煩悶,她甯願徹底死在那種意料之中,也不想孤身到了這個異世界。
沈樂知方才在鏡子裡看到過自己如今的樣子,杏仁般水潤的眼睛,肌膚潔白無瑕,看上去臉色因病弱而蒼白,柔弱的模樣仿若一吹風就會倒下,不是她本來的相貌,這副身體也不是她的。
沈樂知從小就跟着爺爺奶奶下地幹活,大學上了農大,畢業後雖然進了研究所,卻也經常下鄉工作。
她是南方小鎮人,雖然長得不高,嬌小的模樣,面貌也十分清秀。但常年下地幹活,為了培育植物經常上山下水,皮膚與肌肉都處于十分健康的狀态。
她喜歡那樣的自己,身體裡像是充滿了力量。而不是此刻這般病弱的樣子,走兩步路就開始喘,她強撐着又走了一段路,咳得都要吐血了。
不,是真吐血了。
沈樂知看着掌心的鮮血,頭暈目眩,腰都直不起來。
眼前一片昏花,沈樂知從小到大都是個要強的人,吃過許多苦,她接受不了自己穿越到這裡,離開家,離開自己的世界。
她死前都沒再見到爺爺奶奶一面,人說死後魂歸故裡,她的魂,卻回不去了。
沈樂知強撐着身體,像是在較勁一樣不肯倒下,可咳出的血越來越多。
眼前猛的一黑,她的身體終于撐不住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去。
但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沈樂知的意識在一瞬間又清醒了一些。
她嗅到了一種雪的香味。
雪是沒有氣味的,可那股香味繞在她鼻間,她腦海裡隻能想到用雪來形容。
清新的冷意,像是初雪的純淨,又像是寒冬裡一支獨梅散發出的一縷幽香。
沈樂知撐起眼皮,看向扶住她的人。
是她不久前唯一見過的人,原女主的師尊,望汐。
沈樂知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該發出什麼聲音,她看到了望汐冷然的神情。
望汐靠近了她,雙手環過沈樂知腰際,将搖搖欲墜的人半抱在懷中。
那股幽冷如霜雪般的香味更加濃郁,讓沈樂知暈得意識都開始脫離。
“沈樂知。”望汐忽然喚了她的名字。
卻讓沈樂知忽然全身下意識的戰栗起來,對方的聲音太冷了,隐隐中像是壓抑着什麼。
她們離得很近,沈樂知擡眼便能瞥見望汐的眼睛,幽冷如凜冽嚴寒裡冰,那眼眸裡好似帶着一種壓迫。
與上一次的她完全不一樣。
可沈樂知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隻是害怕。
她下意識的扭着腰想要掙脫束縛,但這細微的動作立即被望汐捕捉。
放在沈樂知腰際的手指忽然收緊,掐着沈樂知腰間的肌膚,五指用力得仿佛要陷入後者的血肉裡。
“疼……”沈樂知沒忍住吸氣,安全距離被陌生人打破的不适應讓她迫不得已的擡起眼與望汐對視。
她看到了望汐眼裡深不見底的幽暗,還有眼角忽然出現的一絲紅線。
沈樂知來不及細看,因為望汐再度靠近了一分,幾乎貼到了她的眼前。
那張臉唇談如霜,發如烏木,冷若寒霜,卻攝人心魄。
隻見望汐擡起一隻手點在了沈樂知心口,指尖用力,語氣森寒的說道:“我的心,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