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孫子睿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你瘋了吧?花錢雇你的是我!是我!你要幫的人隻有我一個!”
簡疏文向陳非伸出手,陳非從資料夾中拿出江笙連夜整理的對照文檔,遞給簡疏文。
簡疏文對孫子睿說:“是這樣的孫先生,我們整理出了一份文檔,文檔中标明了另外五位分别寫了《白日星星》的哪些片段。雖然文檔做得稍顯倉促,但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那五位在他們所寫的片段中提供了不少獨創性創意,而且這些創意在最後的成片中都采用了,并不是像您所說的那樣僅僅隻是填字而已。”
簡疏文把文檔遞給孫子睿看。
簡疏文再次向陳非伸出手,陳非一聲不吭地把另外幾份文件交給簡疏文,這幾份文件是近三年編劇署名權維權的案例。
簡疏文道:“我找了近三年的編劇署名權維權案例,研究了法院對于署名權的裁定标準,對比那五位在劇本上做出的貢獻,發現雖然他們五位被叫作槍手,但論實際貢獻卻是可以署編劇名的,我跟他們做了簡單的溝通,他們的意思是,如果有機會的話,能署名最好不過。當然,大綱是您提供的,您的貢獻最大,您是總編劇,名字會排在第一位。至于鄭長臨,他對劇本沒有創作上的貢獻,他不能署編劇的名。”
孫子睿紅着眼對簡疏文說:“不行!我對外一直說的是《白日星星》是我一個人完成的。我一個人完成那麼偉大的一部作品,我馬上就要聲名鵲起了,你卻要把我的名瓜分給其他五個人?”
簡疏文聽明白了。群衆很懶,如果編劇是一個人,一個人的名字他們能記得住;如果編劇是六個人,六個人的名字誰能記得全?孫子睿從一開始要的就隻有署名權,他争的是名,而不是錢或者其他物質上的補償。
這很正常,有人逐利,就有人追名。追名的人想要的是自己獨上最高峰,而不是一群人一起擠上去。
簡疏文勸道:“孫先生,您覺得《白日星星》一下多了五個編劇,會分走您的名氣,但您有沒有想過,《白日星星》本來就是你們六個一起完成的,如果您一個人獨占了編劇的位置,您的名氣是大了,但卻不實,不實的名叫虛名。人生在世,虛名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簡疏文這句話不知觸碰了孫子睿哪片逆鱗,孫子睿又怒又悲,臉色變得很難看。
孫子睿紅着眼,說:“這個行業的規則是,誰名氣大,就聽誰的。演員也好,導演也好,編劇也好,你沒名氣,就隻能當流水線上的螺絲釘,哪怕是别人眼裡做創意工作的編劇,也是螺絲釘!你想表達自己的觀點,你想寫自己的故事,做夢去吧!螺絲釘哪有這權利?”
此刻孫子睿的情緒如洪水,簡疏文被他震住了。
孫子睿繼續說道:“如何破局?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成為名導、名演員、名編劇,你必須出名,隻有出了名你才有話語權,才能不做螺絲釘,才能表達自己!就像鄭長臨那樣。鄭長臨是頭部編劇,他名氣大,所以他有話語權。你說虛名不重要?你懂什麼?虛名也是名!”
孫子睿雙手捂住臉,哽咽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炒作,但你經曆過自己的作品被毫不專業的人改得稀巴爛嗎?你想抗議,你想說這樣改不對,可你沒名氣,你就沒權力。你看不起我想出名,但我有什麼錯?在這個行業裡沒名氣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