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桐說:“小時候,老師和家長教小孩聽話、乖巧、溫和、謙讓,教化小孩做好人,不允許小孩頂撞,不允許小孩調皮。孩子們把教化當真理,但誰也不會說教化的目的是什麼,教化的目的沒有多高尚,隻是為了好管理。”
時桐捏着手中的珠串,望着窗外,悠悠地說:“當然,管理是必要的,不然就亂套了。可如果教化過了頭,那就叫馴化,馴化後的人就不是人了,而是寵物,寵物才會習慣性讨好,不是嗎?”
“我也當過寵物,他們用許多非人的手段來馴化我。”時桐語氣平靜,仿佛不是在說他自己,而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簡疏文見時桐開始自揭傷疤,連忙阻止道:“這個話題讓你不高興,咱們換個話題。”
時桐歪着頭,蹙眉看向簡疏文,“我說得正起勁呢,你别打斷我。”
“……那你繼續。”
“被馴化的人很聽話,因為心裡害怕。當年我就很聽坤應萊的話,我時時刻刻都在害怕,我怕如果哪天坤應萊不喜歡我了,他随随便便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捏死我,所以我聽他的話,我讨好他。”
時桐在說這些的時候,表面上看似沒有波瀾,但簡疏文注意到他捏着翡翠珠串的那隻手在發抖。
簡疏文離開座位,來到時桐跟前,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滿眼心疼地對時桐說:“咱們不說了,好嗎?算我求你了。”
“直到有一天,我不怕他了,我發現其實他也就那樣。恐懼結束了,我的命運才走向了另一條軌道。”時桐小鹿似的眼睛看向簡疏文,“我早說過,你們這兒,許多東西跟我們那兒大同小異,隻是形式和手段不同。在我們那裡人可以被馴化,在你們這裡也可以。怎麼樣才能擺脫被馴化的命,唯有自渡。”
簡疏文心裡一陣酸一陣痛,突然他朝時桐猛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了時桐。
“都過去了……”簡疏文一下一下輕拍時桐的背,哽咽道。
時桐已經把解決方法告訴簡疏文了。時桐說邱梓新是個被馴化得很成功的人,無法對抗彙藍實業和欺負她的那些人;馴化的本質是讓被馴化的人害怕,害怕的東西多種多樣,邱梓新有她所害怕的;邱梓新越怕就越無法自救,想要解決,唯有她自己醒悟。
時桐借了簡疏文的地方,打電話給錢信叫他來疏文律師事務所簽合作合同,錢信“嗖”的一下就來了,大大咧咧地在合同上簽了字。
“正事做完了,我帶你去玩吧。”錢信跟條狗一樣黏在時桐身邊,搖着尾巴說。
時桐像看小孩一樣看着他,答應道:“好啊。”
“喂,去哪裡玩?”眼看錢信要把時桐帶走,簡疏文急了。
“關你什麼事?”中二期沒過去的錢信朝簡疏文挑釁道。
“你不是還有工作要做嗎?”時桐提醒簡疏文,“我去散散心,不打擾你。”
“可是……”
時桐用冷冽的眼神警告了簡疏文一下,簡疏文沒辦法,隻好作罷,時桐這祖宗哪是簡疏文攔得住的?
“帶我去哪玩?”時桐問錢信。
錢信說了個酒吧的名字。
“坐我的車去。”時桐淡淡地說。
一輛黑色加長版轎車停在疏文律師事務所門口,一行黑衣打手為兩人打開車門,兩人走上去後,黑衣打手才上去,他們都是時桐的下屬,來保護時桐的,個個高大威武,一臉嚴肅。
“酷!”錢信說,看向時桐的眼神更癡迷了。
“哎,有真家夥沒?”錢信貼向時桐,問,手指比了個槍的手勢。
“有沒有我能告訴你?”時桐雙手抱臂,賣了個關子。
錢信跟個咋咋呼呼的熊孩子似的對時桐說:“我說時老闆,你這排場,這氣質,跟那個一本正經的律師根本不是一路人,你跟我們才是一路人!”
時桐瞥了錢信一眼,“你們?”
“對啊,我介紹我的朋友圈子給你認識。”錢信神秘兮兮地說。
“好啊。”時桐捏着珠串,慢悠悠地笑道。
錢信指路,帶時桐來到愛琴酒吧,時桐讓手下在外面等,他跟錢信進去了。
時桐四處看了看,對錢信說:“這跟普通酒吧有什麼不同?”
錢信神秘兮兮地挽住時桐的手臂,把他往VIP電梯拉。錢信說:“上面沒有不同,下面就不一樣啦!”
錢信帶時桐走進VIP電梯,刷了自己VIP金卡,電梯帶兩人來到負一層。
錢信蹦蹦跳跳地帶時桐走出電梯。
如果說樓上一看就是正經酒吧,那麼樓下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這地方很大,彌漫着煙味,酒瓶扔得到處都是,一看标簽,嘿,上萬的名酒當啤酒喝!
一個紙醉金迷的“遊戲”間。
最中間有個台球桌,一個男人穿着侍者的衣服,被其他人反綁着摁在台球桌上,看上去十分狼狽。
時桐看清了那男人的臉,饒有興趣道:“顔岱?”
男人是坤有金的情人,顔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