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文往海面起火的方向看了一眼,問:“你幹的?”
“是啊。”時桐慢悠悠地說,“坤有金那艘船僞裝成一艘運鋼材的船,實際上上面全是軍火,我從這裡打一個炮彈過去,那不就是連鎖反應,全都爆了嗎?哦,你來得晚,可能沒看到爆炸,隻看到爆炸後的起火,最開始的連環爆炸那才好看呢,嘣!轟!轟隆隆!哈哈哈哈!”
時桐拍着手大笑起來,像個瘋子。
簡疏文沉着臉,問:“坤有金死了嗎?”
時桐的臉黑了下來,眼神像是要殺人,他冷冰冰地說:“沒有,船上有救生艇,坤有金跑了。潛伏在碼頭的阿七說,他看到坤有金乘坐救生艇逃上了岸,混在碼頭的人群裡,不見了。”
時桐的眼睛裡閃爍着瘋狂,他繼續往下說道:“阿七跟我說的時候,我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坤有金不是混在人群裡嗎?不如我朝碼頭也打一個炮彈,哇,到時候死一大片人,可能坤有金混在裡面也碰巧被打死了呢?哈哈哈哈!”
時桐大笑着,跟瘋子一模一樣。
簡疏文氣得發抖,他在想自己為什麼要惹這個瘋子?
時桐看向簡疏文,說:“但我最終沒這麼幹。怎麼樣?我是不是還不算壞?”
簡疏文用盡全力壓下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對時桐說:“趕緊走吧,鬧這麼大動靜,一會警察該來了。”
簡疏文和時桐一行人連夜從維津市趕回京城。
時桐讓敏重他們回東郊别墅區,自己和簡疏文回金輝小區。從頭到尾簡疏文沒發表意見,都是時桐安排的。
金輝小區,簡疏文家。
時桐一回來就去洗澡,簡疏文則打開了家裡的電視。
這電視一年到頭沒開過幾次,今晚簡疏文破天荒地打開了它,調到新聞台。
新聞主持人用标準的播音腔播報道:“今晚,維津市碼頭一艘貨運輪船發生爆炸并起火,事故原因和人員傷亡情況正在調查。有群衆反映當時在望海别墅爛尾樓附近聽到不正常的響聲,不知道跟輪船爆炸起火有沒有關聯……”
簡疏文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看新聞,他雙腿叉開,雙手搭在膝蓋上,并捂着腦袋。
簡疏文梳理了一下今晚的事情:坤有金走私軍火,他今晚從維津市碼頭出海,走水路送貨,并親自押送;這消息被林子川知道了,林子川立即向隊裡申請抓捕坤有金,但由于坤有金跟上面的官員行過賄,上面有人護着坤有金,林子川的抓捕申請被壓了下去,還被警告不許擅自行動;林子川自己不能去,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時桐,時桐一心隻想殺坤有金,這下好了,時桐帶人去了維津市,一個炮彈朝船上轟了過去。
簡疏文抱着腦袋想了半天,最後一擡頭,脫口而出道:“不是……他們都有病吧?”
簡疏文又想起時桐在爛尾樓上跟他說的那段話:“……不如我朝碼頭也打一個炮彈,哇,到時候死一大片人,可能坤有金混在裡面也碰巧被打死了呢?哈哈哈哈!”
也就是說當時坤有金混在人群裡,有一瞬間時桐動過為了一個坤有金攻擊所有人包括無辜的人的想法,雖然他隻是想想,沒真這麼幹,但光是想想就已經很可怕,簡疏文這段時間真的就是在跟一個瘋子睡覺。
時桐洗澡出來,他還洗了頭。
簡疏文看向時桐,心想今晚的事情,對于自己來說瘋狂得不可思議,但對時桐那樣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自己跟時桐真的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今兩個世界的人重合在了一起,自己居然還為了時桐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原則。
時桐看到簡疏文坐在沙發上發呆,說道:“過來幫我吹頭發。”
簡疏文看了時桐一眼,卻遲遲沒動。
“你是非要鬧出大事才開心是嗎?”簡疏文冷冷地問,“你答應過我不亂來的,你答應過我很多次!别到時候坤有金還沒死,你先被抓進去了。”
“放心,我沒那麼孬,至少我出事之前會把坤有金先解決掉。”時桐擦着頭發,轉頭看了一眼簡疏文,問:“你生氣了?”
簡疏文被氣笑了,“我生不生氣,時老闆在意嗎?”
時桐走到簡疏文跟前,簡疏文坐着,時桐站着。
“當然在意了。”時桐捧着簡疏文的臉露出微笑,他難得這麼溫柔。時桐道:“我要是不在意,就我這樣的人,今晚的炮彈可能就不光隻打在坤有金的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