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桐故意逗衛知禮,插話道:“大孫,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衛知禮氣得炸毛,“你不要叫我大孫!”
時桐樂得哈哈大笑。
衛知禮沒好氣地說:“中午我爺爺發短信問你下午去不去逛鳥市,你跟我爺爺說抱歉,已經約了人在漫林台球室打球,下次再陪我爺爺。我心想,跟你打球的除了簡疏文也沒别人了吧。”
漫林台球室就是這家台球室的名字,鳥市就是逗鳥遛鳥愛好者自發聚在一起形成的市場,衛知禮的爺爺衛慶華退休後很低調,平時就愛逛逛鳥市、喝喝茶。
簡疏文震驚道:“時桐,你跟衛老都這麼熟了?”
衛慶華雖然已經退休,但作為政法界泰鬥級别的人物,就算退休了,名聲還在,多的是人想跟他攀關系,衛老潔身自好,都拒絕了,唯獨時桐把關系攀上了,時桐這人确實有兩把刷子。
時桐笑道:“可不是?我跟衛老是忘年交,所以衛公子叫我一聲時爺爺不過分。衛公子,還不張口?”
衛知禮憋紅了一張臉,把頭别到一邊去,死活不張口。
簡疏文問衛知禮:“衛知禮,你不會是這次北陸工廠的代理律師吧?”
“不是。”衛知禮答道。
衛知禮微微皺起了眉,有些嫌棄地說:“北陸工廠的老闆暴發戶出身,打官司也是暴發戶做派,手段太髒,我可不想跟他們合作。”
衛知禮是一個有階級觀念的人,但他眼裡的階級不是按照财富來劃分的,而是按知識文化水平和受教育程度。
衛知禮是京城本地人,上的是國内頂尖大學方合大學,他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姑姑都是名校生,幹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工作,他家是典型的高知家庭。高知家庭有自己的圈子,想要跟他們做朋友,要麼加入他們的圈子,要麼像簡疏文陳非這樣,考入他們所在的名校,跟他們成為同學,從同學變成好友。衛知禮願意跟家境貧寒的陳非、工薪家庭出身的簡疏文交朋友,因為能考上方合大學就說明知識水平在同一條線上,但他看不上賀容聲、費盧、以及暴發戶出身的北陸工廠老闆,因為這些人學曆低。
突然,簡疏文手機響了,陳非打來電話。
原來紀潛學姐突然來找簡疏文,她去了事務所,簡疏文不在,隻找到了陳非,陳非打電話問簡疏文他現在在哪,方不方便帶紀潛過去找他。
簡疏文說了台球室的地址,讓陳非帶紀潛過來。
台球室老闆走上樓,給三人送來三罐冰可樂。可樂是老闆送的,不收錢,對待包場客人多少要送點小福利不是?
衛知禮從老闆手裡接過可樂,道了聲謝,但卻放在一旁,不喝。
簡疏文挂了電話,看了衛知禮一眼,心想這人還是這麼講究。
衛知禮在大學的時候有個綽号叫“小孔雀”,為什麼呢?就因為他特别講究,從吃到穿都講究。衛知禮的衣服必須是牌子貨,雜牌他不穿,而且必須搭配得一套一套的;别的男生去飯堂穿個大褲衩大拖鞋就去了,他不行,隻要出門他就一定打扮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不管是去哪;吃喝也講究,碳酸飲料他不喝,不健康;街邊小攤他不吃,不衛生。講究的地方太多了,一時列舉不完,加上他還有點傲嬌,時間長了就得了個“小孔雀”的綽号——孔雀每天都會花費大量時間來理毛,跟衛知禮一樣講究。
不過衛知禮這個人吧,除了階級觀念有點強和太講究之外,也沒别的毛病,他人其實挺好的,很重感情,陳非遇到困難,他會偷偷給陳非錢;簡疏文單方面不跟他做朋友,可他依然沒有放下這段友誼。至于他幾次在法庭上跟簡疏文交手,那是為了工作,律師的工作就是幫委托人打官司,這無可厚非。
衛知禮對簡疏文說:“我是來提醒你,北陸工廠手段髒,他們今年還進了TNLBA,是TNLBA會員,你别跟他們作對。”
TNLBA是The North Legal&Business Association的縮寫,全稱為北聯法律&商業協會,是國内一個促進工商界和法律界合作的組織。
TNLBA的發起人和創始人是衛知禮的爺爺衛慶華,衛慶華的本意是好的,是為了推進法律界與商界的互動,但時過境遷,如今這個組織的發展已經脫離了衛老爺子的本意,衛老爺子也無能為力。
簡疏文若有所思地問:“别跟北陸作對?還是别跟TNLBA作對?”
“都有。”衛知禮說。
時桐一言不發,看戲似的聽簡疏文和衛知禮的對話,當一名合格的吃瓜群衆。
簡疏文笑笑,對衛知禮說:“我兩年前敢跟TNLBA作對,兩年後照樣敢。”
答誠律師事務所也是TNLBA會員,簡疏文兩年前之所以離開答誠自立門戶,就是因為看不慣TNLBA的一些行為,簡疏文甚至光明正大地跟TNLBA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