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抽煙,所以不太會點煙,剛才手有些抖,請萬會長不要見怪。”陳非不忘說。
萬仁峰斜了陳非一眼,說:“你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他的意思是陳非在人情世故上呆頭呆腦的,不像會說客套話的人。
“好歹工作了幾年,沒那麼呆。”陳非說。
萬仁峰吸了一口雪茄,好奇道:“你一個男人,為什麼不抽煙呢?對了,我好像記得你爸爸也不抽煙,是不是?”
“是。”
“整個龍魚街的成年男人,隻有你爸爸身上沒煙味。”萬仁峰說,“你們父子倆真是有趣,大男人居然不會抽煙?平庚上初中就會抽了。”
提到許平庚,萬仁峰很感慨,他歎了口氣,眼眶似乎微微濕潤。萬仁峰回憶道:“平庚這小子,從小就愛給我惹麻煩,上學時三天兩頭打架,發起瘋來跟個小獅子似的,打得對方頭破血流,自己也頭破血流。唉,那時候總想他怎麼這麼能惹事,現在他躺在病床上,我就每天盼啊盼,盼他趕緊醒來,以後就算他給我惹再多麻煩,我都不罵他了。”
此刻萬仁峰非常感性。許平庚跟萬仁峰雖然不是親父子,卻勝似父子,萬仁峰提起許平庚時用的是一種老父親的語氣。
陳非卻靈光一閃,忽然想:在學校三天兩頭打架,還打得頭破血流?聽起來許平庚怎麼不太像一個正常孩子?他有暴力傾向?
雖然陳非沒有和簡疏文溝通過,但倆人想到一塊去了。
“下次開庭你打算怎麼辦?”萬仁峰問。
“我隻要堅持我上一次在庭上說的話就可以了。”陳非說。
“你覺得勝算多少?”
“簡疏文要是沒什麼大招,我們的勝算九成以上。”
“你跟在簡疏文身邊那麼久,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大招?”
“我隻是一個助理,平時就幫幫他整理文件什麼的,不上庭,他怎麼打官司,我其實不熟。”陳非眼珠子一轉,甩鍋道:“您的律師衛知禮,跟簡疏文是大學同學加室友,他倆熟,您這個問題還不如去問衛知禮。”
萬仁峰好奇地打量陳非,說道:“陳非你這人真的很奇怪,看着像個老實人,但偶爾又會露出很精明的一面,你爸爸可不是這樣,你爸爸是個真正的老好人。”
陳非淡淡地笑了一下,“所以他死了,被陶可傑給殺了。”
“我知道一些内情,陶可傑收了賄賂,換了你爸爸的藥,導緻你爸爸發病,你殺陶可傑,是為了替你爸爸報仇吧?”陶可傑收錢弘錢的事,警方已經查出來了,所以萬仁峰知道這事。
“是。”陳非坦蕩回答。
萬仁峰難得朝陳非露出欣賞的眼神,他站起身,說:“你這事做得不孬。換作是我,我也殺。”萬仁峰拍了拍陳非的肩膀,“早點睡,這幾天好好休息,下一場繼續打個勝仗。”
說完,萬仁峰走出陳非的家,他的秘書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去。
萬仁峰走後,陳非拿出他的筆記本電腦,正想查許平庚之前使用暴力的經曆。忽然,他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一停。
陳非自言自語道:“簡律喜歡詢問當事人案件細節,他那麼細心,一定能從鄭諾薇的描述中推測出許平庚有暴力傾向,他能推測出來的東西,他自己會去查,我不必幫他查。”
陳非繼續自言自語:“我要做的是另一件事,如果這個案子萬仁峰輸了,為了報複簡律,萬仁峰一定會像他計劃的那樣,去公安局舉報簡律是我殺陶可傑的共犯,我要做的是阻止萬仁峰這麼做,哪怕拖延他到下個月也好,隻要不影響簡律的前途就好。”
“我不能太被動,萬仁峰能脅迫我,我為什麼不能脅迫萬仁峰?他從龍魚街的一個小角色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絕對不幹不淨,隻要我找到他的把柄,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何止不敢輕舉妄動,我甚至可以拿捏他。”陳非眼中突然閃過精光,像覺醒的野獸,“他答應給我的東西,學曆、工作、還有這間房子,就算他輸了官司以後不想給我了,我也要讓他老老實實全都給我。”
陳非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他環視這間房子一圈,像是在跟萬仁峰說話:“脅迫我?我讓你脅迫我!你敢脅迫我,我就算計你,玩呗!”
陳非把沙發上剛才萬仁峰靠過的靠枕甩到地上,向發洩一樣踢了一腳。
“你們都欺壓我,憑什麼總是我被欺壓!”陳非狠狠地踢了抱枕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