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上,簡疏文和時桐在家吃早飯。平時簡疏文要早起上班,時桐起得晚,兩人難得一起吃早飯。
“陳非你還有聯系嗎?”吃着吃着,時桐忽然來了一句。
簡疏文眼神一黯,搖頭道:“沒有。聽說他去了金柯證券法務部工作。上次他做萬仁峰的證人,萬仁峰答應給他的好處,應該都給到位了吧。罷了,各奔東西,各争前程。”
“你倒是淡定。”
“那能怎樣?”簡疏文苦笑。
“我今早有個預約。”簡疏文看着手機說,“一會得早點出門,不能讓客戶等。”
時桐悠悠地說:“我不是你客戶?怎麼我去找你你就讓我等?”
“拜托時老闆,你哪次去找我是預約了的?”
“我還要預約?”時桐露出一副不爽的表情。
“能預約最好。”簡疏文故意逗他。
“你跟我端架子啊?”桌下,時桐踹了簡疏文一腳。
時桐說:“大律師要預約是吧?行啊,那以後你跟我睡覺也要預約。”
“别别别,我開玩笑的,消消氣。”簡疏文趕緊給時桐倒了一杯果汁。
吃完早飯,簡疏文穿上外套去上班,出門前他站在門口,張開雙手對時桐說:“來,時老闆,我要去上班了,給我個擁抱吧。”
時桐走了過去,懶洋洋地挂在簡疏文身上,簡疏文雙手合攏,抱住他。
這個擁抱甜膩膩的,兩人都能從對方身上汲取到濃烈的愛意。
簡疏文走後,時桐接了個電話,敏重打來的。敏重說錢信簽了那份合同,時桐說好。
時桐在布局,一個殺坤有金的局,布局要一點點地來,從邊角開始。
時桐在佛龛前上了三炷香,他上香的姿勢跟坤應萊如出一轍,作為坤應萊名義上的小兒子,被坤應萊從小養大,時桐身上多多少少有坤應萊的影子。
小貓過來蹭時桐的腳,時桐把小貓抱起來,站在窗戶前看着窗外。
現在是春季,萬物複蘇。金輝小區綠化很好,窗外就可以看到發新芽的樹枝,時桐抱着貓盯着那幾片新芽發呆,不知不覺陷入回憶。
7年前,克欽邦,時桐23歲。
這一年的春天,坤應萊手底下的幾員大将反了,坤應萊帶着坤有金去打仗,翡翠礦交給時桐管,這是時桐真正獨立的一年,時桐以管理翡翠礦為由搬到礦上住。
管礦不是容易的活兒,為了讓底下人聽話,時桐的手段夠狠,夠毒。
礦區雖然辛苦,但時桐很快樂。獨自一個人睡覺時,時桐會反刍過去的事情,在反刍的過程中,他忽然驚覺他對坤應萊的态度是厭惡的,而非過去以為的愛。
有很長一段時間時桐都以為自己愛坤應萊,但其實那不是愛,而是時桐潛意識裡想用自己的愛去換坤應萊對他的寵。時桐作為一個被拐來的外國小孩,隻能依靠着坤應萊的寵愛而活,坤應萊在這裡跟土皇帝差不多,如果有一天坤應萊不愛時桐了、不寵時桐了,時桐是真的會死。時桐對坤應萊不是愛,是為了求生的自我洗腦。
如果一個人處于沒有另一個人的寵愛就活不下去的境地,那麼他隻會變得絕望或者神經過敏。時桐被坤應萊養着時盡管物質條件不差,但時桐活得很畏縮;後來時桐跟簡疏文談戀愛時,狀态卻十分放松,對時桐來說,擁有簡疏文固然好,但失去簡疏文,他時桐也還是那個坐擁多個翡翠礦、富可敵國的商人,沒有人能左右時桐的生存,這才是放松的資本。
時桐急需獨立,哪怕這個過程需要他用腌臜手段去争去搶。時桐當然可以搶,坤應萊現在擁有的東西本來也不是他的,也是坤應萊從别人手中搶來的,這個地方都是惡人,對付惡人就要用惡人的手段。
時桐有條不紊地布局,翡翠生意他絕對不能放手,打通的供應鍊他要緊緊抓在手裡,然後就是跟葉素金那些土司們聯絡,背刺正在打仗的坤應萊……
某日,礦區來了個不速之客,坤有金闖進了時桐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