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員提醒道:“被告,請注意法庭紀律。”
簡疏文用安撫的眼神望了一眼蕭安,開始質證。
簡疏文說:“因為原告律師沒有按照規定提交證據,所以我對這份證據的來曆以及真實性都不了解。我想問原告律師,你如何證明這個賬号是我當事人的賬号?如何證明用這個賬号辱罵李艾的就是我當事人?”
審判員問白桀:“這個賬号有實名認證嗎?”
白桀搖搖頭,“沒有,網站注冊賬号不需要實名認證。”
審判員又問:“賬号登陸的IP地址是在被告家嗎?”
“賬号登陸的IP地址都指向一個網吧,網吧的電腦是公用的。”白桀說。
簡疏文聞言,說道:“也就是說,無法證明這個賬号是我當事人的賬号,雖然賬号名稱叫‘我是蕭安’,但在網上賬号名是可以随意取的。審判員,我認為原告律師的證據屬于無效證據,應不予采納。”
“我這裡還有一份證據。”白桀又來。
白桀當庭播放了在網絡上廣為流傳的一則蕭安大二時期罵人的視頻。蕭安罵人的詞彙是真多啊,花樣百出。
白桀又重新播放了蕭安罵李艾的那則視頻。不得不說蕭安真的很會罵人。
白桀放完視頻後,簡疏文說:“雖然在這兩則視頻中,我當事人都罵了人,但不能就此簡單粗暴地推出私信辱罵李艾的那個人就是我當事人。并不是我當事人罵過人,這世上所有的罵人行為就都是她幹的了,這是一種偏見,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人,就好比網友見我當事人喜歡染發,就簡單粗暴地認為我當事人不是好學生,不可能通過研究生初試一樣。”
白桀卻說:“被告律師,你誤會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白桀道:“我要強調的不是被告罵過人,而是想讓大家注意被告的罵人習慣。每個人說話做事都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小習慣,很多人都有專屬于自己的口頭禅和語氣詞,罵人的時候也一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罵人習慣。”
白桀又把“代号艾草”和“我是蕭安”的聊天記錄調了出來,他說:“‘我是蕭安’這個賬号罵人的話術、章法、用詞,都跟視頻裡的蕭安很像,像什麼‘你腦子進大糞了’、‘豬是你祖宗吧’,這些話術都是一樣的。從語言習慣來看,‘我是蕭安’這個賬号是蕭安本人的可能性很大。”
簡疏文反駁:“原告律師,你這是推測,在法律訴訟中,證據必須具有客觀性,而推測基于假設與猜測,缺乏客觀性,不能作為證據使用。”
白桀冷靜道:“我剛才那段話是推測,但這個疑似蕭安本人的賬号,以及這個賬号私信李艾的幾千條pua式的連環辱罵,卻是客觀存在的。”
“如果無法證明該賬号是我當事人的賬号,就不能證明該賬号與本案有關,原告律師提供的證據缺乏關聯性和證明力。”簡疏文說。
關聯性、合法性、客觀性組成了證據三性,三性影響法官到底采不采納該證據。
白桀對法官說:“審判員,證據是客觀存在的,隻是稍微有一點疑點。我建議休庭調查,給雙方核實情況和補充證據的時間。”
白桀這打法有點偏門,他先自己當證據刺客,逾期提交證據,然後再自己申請休庭,簡疏文搞不懂他。
審判員思考過後,決定暫時休庭,延期審理。
結束後,簡疏文在法院外的樓梯上追上了白桀。
白桀十分高冷,簡疏文主動跟他打招呼,他隻是微微一點頭,擺着一張冰山臉,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簡疏文雖然也挺傲的,但在白桀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但如果了解白桀這個人,就知道他其實不是傲,而是懶,他隻是懶得理那些浪費心力又意義不大的人和事。簡疏文叫他,他肯停下來點個頭已經很給面子了,至少說明在他那裡簡疏文不是“浪費心力又意義不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