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簡疏文開口就問:“是你嗎?”
“你在說什麼?”時桐奇道。
“是不是你煽動白姚區的塵肺病病人去幹這種極端的事?”
時桐沉默了一會,問:“他們死了嗎?”
“送醫院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不排除有人出事。”
“那不是還沒死人嘛。活着就行。”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你自己都說了官官相護,不把事情鬧大一點,激起民憤,逼上面不得不重視,你那條舉報未必這麼快就見效。”
簡疏文低吼:“我問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簡疏文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你在利用他們。你在利用病人們的苦難!”
時桐沉默了一會,問:“你是真的不了解我,還是不願意面對我壞的一面?”
時桐道:“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先回來,時桐。”簡疏文說。
時桐哈哈笑了,“簡疏文,我是什麼人,你以為你能掌控我?”
簡疏文這樣一個情緒穩定的人第一次氣得想摔杯,奈何讓他想摔杯的那個人不在跟前,他那股氣憋在胸口下也下不去、出也出不來。
簡疏文在辦公室走來走去,着急地對着手機說道:“這跟誰掌控誰沒有關系,我們之間沒有誰掌控誰……你回來,我們聊聊好嗎,時桐?”
直覺告訴簡疏文,時桐要幹更瘋狂的事。
時桐來到京城,跟簡疏文扯上關系後,簡疏文下意識地把自己當成了拴住時桐的一根繩子,這根繩子的作用是提醒時桐遵守這邊的規矩,别把這邊當緬甸,别做太瘋狂的事。
但簡疏文心裡也知道,他這根繩子,時桐要是想掙脫,随時都能掙脫。
時桐依然在笑,他說道:“簡疏文啊,我要是不想回去,你死都找不到我。但你也别急,我要是想回去了,我就會去找你了。”
說完,時桐就挂了電話。
簡疏文呆站在辦公室裡。
簡疏文站了許久,他心裡覺得難受,他有一種想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到的深深的無力感。
簡疏文不是那種有着很強掌控欲的伴侶,但是扪心自問,當愛一個人的時候,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想抓住對方?
可偏偏時桐是那個簡疏文永遠抓不住的人。簡疏文介入不了時桐的決斷;時桐随時可以離開簡疏文,隻要他想;他們在床上再怎麼和諧,表現得再怎麼恩愛,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之間的聯結是薄弱的。
簡疏文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安全感很足的人,但現在他才發現,那是因為他以前還沒遇到時桐。
他甚至開始去質疑,費力抓住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人,真的值得嗎?
簡疏文胡思亂想了一通,把什麼不好的結局都想到了,最後,他坐在辦公椅上,拿出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林子川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林警官。”簡疏文疲憊地說,“時桐有沒有聯系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