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桐笑了,“為了讓你們這些人遇到什麼事都坐着等報應,别争,千萬别争,尤其别為自己的利益争,老實一點,安分一點,聽話一點。這樣的人,别人找他幫忙他不會拒絕,他找别人幫忙支支吾吾半天不敢開口,從不給人惹麻煩,哇塞,多好的奴仆啊!在我們那裡,要上多少酷刑才能訓出這樣一個來,沒想到日積月累的道德教育,效果更好?”
陳非震驚得眼睛瞪大,“别人找他幫忙他不會拒絕,他找别人幫忙支支吾吾半天不敢開口”,陳上嶼就是這樣,時桐居然說“多好的奴仆啊”。
更可怕的是,先訓奴仆,訓練出來後又笑話奴仆。
地闆開始滲水,随着船往下沉,水漫上來了。
時桐卻不在意,他一步步走到震驚的陳非跟前,雙手攀上對方的雙肩,伏在對方耳邊說:“你若真信了這句謊言,就隻能守着那點可憐兮兮的道德感和清白感,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我殺過人,不道德,也不清白。”陳非說。
“不,事實上你的道德感比我重多了,否則你不會問出這個可笑的問題。”時桐笑道,“你還會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期望,你把希望放在外界,你像怨夫一樣期望外界給你爸爸主持公道,如果結果不理想,你就憤世嫉俗,就像現在這樣。”
時桐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憤世嫉俗是最沒用的,沒什麼可憤的,不如接受它,融入它。”
水沒過了兩人的腳踝。
陳非有些不理解時桐今天對他的态度,他看了時桐一眼,問:“時老闆今天很奇怪,為什麼跟我說這些話?”
“因為我對你很失望。”時桐說,“我說過我不讨厭你,我一直看着你,同是糟糕的開局,我挺期待看到你翻身的,沒想到啊,你反倒把自己搞瘋了。你怎麼就不争點氣呢?”
水還在往上漫,沒過了小腿肚。
“讓時老闆失望了。”陳非說,“但不論時老闆對我失望還是滿意,都得陪我死在這了。”
“你還沒告訴我,我的答案你滿不滿意?”
“滿不滿意時老闆你今天都得死。”
時桐低低地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呢?”時桐笑道,“一直以來,兩個人中,我一定是活下來的那一個。”
此時時桐站着,陳非坐着,時桐居高臨下,突然,時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中的佛珠套在了陳非的脖子上,并用力一勒。時桐的動作快得吓人,陳非始料未及,眼睛瞪大,險些窒息。
時桐下手很重,是要把陳非勒死的節奏。
慌亂之中陳非記起自己手中有根電棒,他趕緊摁壓電棒開關,把電棒往水裡插去,隻要電棒入水,水是導電的,時桐的腳接觸了水,必然觸電,到時時桐觸電暈倒,而船又在往下沉,他逃不了。
時桐瞥見陳非的動作,驚了一下,幸好他反應快,立即擡腳一踢電棒,電棒脫離陳非的手,飛到桌上,砸中桌上的茶盤,一聲巨響。與此同時,時桐被迫松開了佛珠。
電棒開關是摁壓式的,沒有被持續摁壓時處于閉合狀态,危險解除。
時桐手一松,陳非獲得自由,他飛撲去搶電棒,時桐趕緊追上,掐住陳非的脖子,把他的腦袋往水下一摁,嗆了他幾口水。
時桐長着一張矜貴的臉,打架卻狠得跟野狗似的,陳非招架不住,一口咬在時桐的手上,時桐吃痛,叫出聲來。
陳非死不松口,時桐掙脫不開,此時水位越來越高了,時桐沒辦法,隻好故意笑嘻嘻地揶揄他道:“喜歡我的人才咬我,喂,你暗戀我啊?”
陳非臉一紅,“你……”
他一出聲,時桐馬上抽手,重新掌握主動權,他一手掐住陳非的脖子,一手抓起一旁桌子上的高檔茶盤幹脆利落地往陳非後腦上一砸。
陳非兩眼一黑,失去意識,腦袋一倒,軟綿綿地靠在了時桐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