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曚問,“所以你想殺我,是替自己報仇嗎?”
步乘月辯解,“我沒想殺你。”隻不過隐瞞了部分事實。
她另一根腿也跪下,擡臉後燭火#“師尊,我賠過命了,你死過一次,我給你賠了命,他們死了,我也給他們賠過命了,如果你要我再死一遍……那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你就都清淨了。”
散了的魂重聚,須有魂作引;死了的人重返陽間,須有人獻祭自己的輪回。
盛曚拿出魂魄之力,舍棄她的輪回轉世,圓了那些人的夢,解了和步乘月之間跨不過的坎,她可以不要來世,但求今生能得她憐愛。
她燒燈續晝,續的是她生命裡唯一的白晝,她的師尊,她的月亮。
要她再死一次,她就真的死了。
步乘月失手打翻燭火,火苗掉在地上,沒掙紮過就滅了,視線忽然暗下來,心裡也暗了,怎麼會呢,盛曚強的不能再強了,她可是比肩初代冥尊的實力,能在陽間行動自如,她還會無形道……
“少哄我了,起來,我原諒你,這次真的原諒你,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步乘月嘴裡念叨着,慌亂顯而易見,她想站起來把盛曚拉到塌上去,卻被底下的人抱住腿,盛曚臉放在她膝頭,“演的真好,差點就騙過我了,你真的很擅長假裝心疼我。”
步乘月馬上掉下來的眼淚硬是憋了回去,腰上為了起身而挂上的力道也卸了下去。
盛曚不信她。
步乘月也不惱,任她環着腿,輕輕用手碰枕在腿上的臉,“所以,還有多少時日?你現在的強大是回光返照嗎?”
“多虧月地雲階風水養人,也多虧家裡不缺神魂木,我日子還長,大概有個一二百年,你就安心在我身邊百年吧。”
她張嘴說話也不老實,說完就把人家手指含進去一節,反正是她主動送上來的,不吃白不吃,說不定以後想吃還吃不着呢。
步乘月飛快地抽回手,盛曚砸摸嘴,尚在回味,誰知這手又自己塞回來了。
還塞進來一個什麼東西?盛曚一品,是神魂木。
“吃,我那兒還有,放我那兒新鮮,以後我每日定時拿給你。”她空間裡種着一株神魂木樹呢,“夠你全好了嗎?”
盛曚咽下原汁原味的小木頭,叼着步乘月手指,含糊道,“夠了,别說大好了,說不定我都能從活死人變成活人。”
步乘月在認真跟她說話,盛曚卻同她說笑,當即眉頭一擰,大拇指掰着盛曚的牙,剩下四根叩着她下巴,“好好說話,莫開玩笑。”
盛曚滞了一下,短暫的停頓後,勢如破竹一般掃開那隻手,不由分說又是一吻。
步乘月注定聽不到她想要得正經話,就每日估量着砍一點神魂木,煉成丹藥,拿給盛曚吃。
那不識好歹的人說,“不會下毒了吧?”
“毒不死你,吃吧,死了我給你陪葬。”
盛曚捏着丹藥的力道瞬間變大,她真的分不清這是步乘月的挖苦還是調情,若是從前,她隻會當這是愛侶的情趣,但現在她不敢了。
她把藥填進嘴裡,拉着步乘月坐她身上,把藥往她嘴裡推。
既然要殉情,就得準時,她倆一塊毒發,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步乘月在心裡破口大罵,死孩子,這可是好不容易才練出來的,多浪費啊這樣!所以她隻能動彈動彈唯一能動的舌頭,拼命把丹頂回去。
盛曚:意外之喜。
步乘月滿腦子不能浪費藥,連什麼時候禁制解了都不知道,就這麼自然而然攀上身下坐墊的肩膀,急切地貼近。
這丹藥品相極好,入口即化,兩個人一起吃更是吃得快,分開後,步乘月一抹嘴,驚訝地看她輕易擡起來的手。
盛曚正含着笑看她,步乘月氣不過,浪費了辛苦煉制的丹還被占盡了便宜、出盡了醜,擡手就想賞她一巴掌。
蓄足力道的掌輕飄飄落在有些招人恨的臉上,步乘月怕不小心抽死這個逆徒,那孽障卻得了便宜還賣乖,賤兮兮開口,“喲,為了裝心疼人,有氣都控制着不發,當真厲害。”
步乘月從那張臉上掐起一小團肉,用力一扯,把活死人鬼扯成了呲牙咧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