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賀如來了,是她幾十日來唯一見過的人,她說盛曚傷的很重,現在鬼界修養,還說到了也不誰,不記得了。
步乘月追出去,她連垂珠都沒驚動,便攔住了賀如去路,“帶我去見她吧不然我三個月都不找她,又該多心了。”
她不知道,第三天盛曚就多心了。
之所以憋了這麼久沒踏入月地雲階,表面上沒踏入,一是在跟步乘月賭氣,二是楊舒文人身修鬼道,煉成了個怪物,她為了活捉她吃了不少苦頭,确實得在鬼界修養。
為什麼一定要活捉,不是因為要拷問,是盛曚擔心楊舒文的身份,她算是步乘月的師姐,哪怕步乘月跟她一直關系不好,但她現在不敢亂殺人了。
底下人來報,說牢獄裡的楊舒文又暴起了,請尊上親手壓制。
盛曚立馬傳音給牢獄的鬼,“先控制住不要把她放跑,注意别傷了她。”
忽然一道不該出現在此地的聲音揚起,“傷了又如何,殺人不眨眼的冥尊也有了在意的人?”
步乘月不着痕迹地抿嘴,她有點咬到舌頭,好險,差點說出“你背着我在外頭有人了”這種話。
盛曚一看見她便神色不虞,很是責備,“誰帶你出來的?”
“我威脅鲛鬼來的,以前為師出門幾個時辰你都哭着喊着要跟,從不離開為師半步,現在真是長大了,這麼久連個信兒都不捎。”
步乘月舌尖不知打了幾個結,咽下去多少不妥當的話,千挑萬選說出口的一句,出口就後悔了,她還是覺得不夠隐晦,讓人一聽就知道她在變着法的說“為師想你了”。
可惜沒人聽出來,盛曚隐約感覺到了,卻不敢認,她用自己的鬼氣籠住步乘月,将她拉上蓮花台後摟在懷裡。
“傷得都抱不動我了嗎。”
霎時間,落針可聞,步乘月咬緊牙關的聲音格外清晰,她用強大的意志力做出一個笑臉,尴尬地呵呵兩聲,故作輕松道,“你看你吓得,我就是來看看你,春天嘛,趁天氣好。”
到底是誰吓得,都前言不搭後語了。
盛曚同樣在努力克制,剛才她眼珠子都綠得冒泡,步乘月親自來找她還說那樣的話,怎能不心動。
二人都平複了一會兒,盛曚才找了個正經話題開口,“楊舒文即使是作惡多端,瘋魔成煞,我也殺不得嗎?”
“可以的,她不是什麼幹淨人,手上人命不少,不瘋魔也能殺。”她想起來了,賀如跟她說過,楊舒文修了禁術,已經變得不人不鬼,成了個魔物。
盛曚繃着的臉色總算有所緩和,獎勵一般捏捏步乘月的手,“那就殺了吧。”
步乘月:“我去殺?”
“已經死了。”
效率真高,步乘月一隻手掏出幾個瓷瓶,通通塞給面前眨眼間滅了一個魔的盛曚,“快接着,我還有很多。”她要都拿給盛曚。
盛曚依言收起這幾個瓷瓶,果真步乘月又變出好幾個,源源不斷,怎麼都收不完。
怪不得她一股藥香,原來真的一直在煉丹,盛曚開始糾結,要獎勵一下嗎?還是警告她不要耍把戲?
很快,盛曚就得出了結論,先獎勵,再警告。
獎勵完後,盛曚把手掌放在氣喘籲籲的仙尊腦後,一邊整理步乘月那被她弄亂的發型,一邊凝視她迷離的雙眼,“如果你想騙我的話,就騙到我死吧。”
“……好。”步乘月答應了,她會對她好,一直到她生命結束,她也會盡量幫她延長生命。
步乘月不知道這是獎勵,隻覺得頭暈目眩、你來我往的唇齒相依很讓人放松,放松到連什麼時候躺下的都沒察覺。
好像是張小塌,僅夠躺一個人的,上面還亂七八糟堆滿了衣物,盛曚扶着她的腰,也想擠到塌上。
步乘月被按在這小塌上,盛曚空出嘴來說話,“你來了,這上面的衣裳就無用了。”
衣裳?衣裳!
步乘月大驚,她剛才真是昏了頭了才沒看出,這些分明都是她的衣衫!
受驚的仙尊是會踹人的,她一腳把身上人蹬地上去了,盛曚捂着腰直起身,偷過來的視線不解又委屈,叫步乘月不忍直視,隻好讪讪道,“這點衣物怎麼夠呢,睡着硌人,我再給你拿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