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低着頭,手指攪啊攪的,不說話。
範平萬分得意,頭一轉,看到隔壁沙發裡眼巴巴看着這邊的妹妹,嘴一咧,他跟妹妹招了招手,要妹妹過來,他指着關山月的裙子問,“小安,你對奢侈品熟悉,你看看,這裙子值多少錢?”
小安看了看關山月,又看了看範平,盡可能平鋪直叙,但撚酸的語氣一點都藏不住了:“這裙子好像要三百多萬吧,具體要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沒想着買,所以沒注意,不過這位小姐倒是好福氣,這就穿上了。”
範平很滿意,神色傲慢,視線從關山月脖子上的項鍊,又緩緩落到裙子上:“既然關小姐家裡那麼窮,又是爬了誰的床,才拿身子換了這條裙子。”他湊近關山月,毫不掩飾眼裡的下流,“那麼,也陪我幾晚,我也給你買一條,讓你更有福氣。”
旁邊路過的男人對着範平吹了聲口哨:“範公子,大手筆啊!夠風流。”
隔壁沙發上坐着的人被這聲響吸引,目光齊齊向這邊投來。
酒會燈光昏黃,男人猥瑣地湊近,端着酒杯,露出勝券在握的笑,美貌的女孩被逼得縮在一邊,彷徨脆弱,像清晨沾露的薔薇。
男人是個熟面孔,是那個經常仗着優客集團繼承人的身份欺負女孩子的範平。
旁觀的人們毫無意外,又将視線落在另一邊的關山月身上。
“這不是元望舒嗎?怎麼範平敢欺負她啊。”
“你仔細看看,這哪是元望舒!你美瞳是不是掉出來了,這都能看錯。”
吧台邊的女孩們竊竊私語。
“這姑娘不是邵子濯找的小替身嗎,怎麼現在被範平玩上了?”
“差不多得了哪門子的替身,邵子濯都不跟着,哪裡像是在乎的樣子。要真是元望舒的替身,但凡邵子濯上點心,範平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這麼對她,不怕被邵子濯朝死裡整?”
“管他替身不替身的,這小妞姿色挺好的,既然範平都能上手,那我也要玩玩。”
西裝革履的二代們玩味地看向鬧劇中央,大咧咧地将心思宣告衆人。
樓上。
兩個男人倚在三層懸空的露台上。
“你把人姑娘帶來受點小委屈就算了,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不下去幫幫?”身着白西服的男人玩味地看向身側的人。
三樓并非酒會開放區域,燈光昏暗不明,邵子濯手裡的酒杯搖曳着,殷紅挂壁,他望向樓下隐約已成為衆人視線中央的人,晦暗的神色掩映在燈色下。
見身邊的人盯着樓下不言語,林弗撇過來頭來,想笑又不敢笑:“這姑娘長成這樣你還往身邊帶,怎麼,對元姐念念不忘成這樣啊?”
邵子濯回過神來,勾唇一笑:“去你的。”他收了笑意,将杯中的酒一仰而盡,“她家破産了。”
林弗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陰陽怪氣:“邵總,您不是都說憐憫弱者的都是傻蛋,您現在這是?”
“家裡破産欠了債,又長成這樣······”邵子濯未把話說盡,林弗卻瞬間懂了,他默默地看下樓下,不再調侃。
樓下大廳裡,在人們好意或惡意的注視下,關山月擡起手。
纖纖細指,我見猶憐。
她将手往後一掄,又使勁向前一甩。
“啪”,鮮紅的掌印出現在範平的臉上。
圍觀的人安靜了,範平也安靜了,他木楞愣地看着面前的關山月,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關山月迅速擡手,又給了他另一邊臉一巴掌。
世界更安靜了。
關山月一把推開面前還沒反應過來的範平,站到了距離不遠的空曠處,居高臨下地沖着範平:“範平,我家沒錢,我從來沒穿過這麼昂貴的禮服,但我不偷不搶,不靠騙不靠壓榨工人,我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賺的。”
“這條裙子是因為酒會有着裝要求才穿的,算是别人借給我的。”她扯了扯裙子,裙擺在光線下漾出多色的光線,“但是穿上這條裙子,我也并不會覺得因此就高人一等,沒有這條裙子,我穿着普通的衣服進來,也并不會覺得就低人一等。”
她輕笑:“還有,我暫時不準備踏入喪葬行業,多少錢一晚,沒法答複你,你着急着用的話,還是建議你重新找人,不過這事,一般不由躺着的人說了算。”
周遭看熱鬧的有人撲哧笑出聲來,人群又喧嚣起來,嬉笑着看鬧劇。
範平回味着最後一句話,嘲笑像雪花一樣向他湧來,他終于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你敢打我!還咒我!”朝着女主撲過去,想撕打她。
範安站起來張開雙臂攔住她哥的去路,心裡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非要跟這姑娘過不去:“哥,你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