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濯也笑:“吳媽,哪有,隻是這件衣服修身而已。”
關山月乖乖站在一旁,吳媽又看向她,眼裡滿是驚喜,手掌一拍,急切得要趕緊回屋去:“望舒小姐,你怎麼回來了,哎呀少爺也沒提前說,你愛吃的山藥糯園子也沒做,不過材料都現成的,我現在去做,一會就好!”
又被認錯了。關山月習以為常地笑笑,正要開口解釋。一旁傳來聲音:“吳媽,她不是望舒,她叫關山月。”
吳媽怔住,眼神又落在關山月身上,細細看了一會,來的這個眼睛更圓一點更柔和一點,臉也更圓一點,不是,真是不是,隻是有點像而已。
這一下不會把少爺女朋友氣跑了吧?
吳媽自知食言,滿臉歉疚,幾乎要哭出來了:“哎呀,對不起啊山月小姐,我年紀大了,眼神有點不好使,你别往心頭去啊。”她低頭懊惱地拍拍自己的嘴,“嘴快了嘴快了!”
關山月急忙制止她:“沒事的沒事的,我大衆臉,經常被人認錯。”
邵子濯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吳媽不敢再多話,帶着二人進門。
二人剛踏入餐廳,桌上四人齊齊擡頭,神色各異。
有人疑惑出聲:“望舒?”
一旁的吳媽兩眼一閉,視死如歸地辟謠:“這是關山月小姐。”
四個人中三個人都變了臉。
關山月不動神色地觀察。
左側一個小姑娘單獨坐着,完全狀态外,眼神似有若無地朝着桌上的菜看。
坐在主位的白發老爺爺不苟言笑,跟邵子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現在死死盯着邵子濯,整張臉寫滿了不悅。右邊是一個白發老奶奶,目光失焦在關山月身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呆滞的無助。
神色最精彩的是老奶奶邊上的中年女人,她長了一張溫柔和順的臉,微帶幾分苦相,就像苦情戲中吃了半輩子苦但一直溫柔不抱怨生活的女主角。可她溫柔的臉上此刻突兀地出現了憎惡和怨怼,隐約又洋洋得意着,過一會這些情緒全部散盡,又成了溫柔苦情女主角。
情感未免太過豐富了,難道她就是發短信的那個人?
真是刺激,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關山月看熱鬧不嫌事大,尾随邵子濯在那個小姑娘身旁落座。
邵子濯坐下便說:“這是我的女朋友關山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不久的将來也将成為我的未婚妻。”
整桌的視線全部聚集過來,關山月機械地笑笑勉強算作回應,心裡一陣冷汗,好家夥,邵子濯怎麼不提前跟我對對台本,直接就開演了。
那個小姑娘帶着幾分慶幸,有點尴尬:“恭喜啊,子濯哥。”
邵子濯禮貌點點頭:“謝謝。”
其他人好像都呆住了,沒人接話。
邵子濯旁若無人地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關山月碗裡,又自己夾一塊,咬了一口道:“吳媽的手藝那麼多年還是那麼好。”
回應的他的是一片靜默。
邵子濯玩世不恭地擡眸,笑着問:“怎麼不吃啊爺爺,是菜不合口味嗎?”
主位的老爺爺滿面怒容,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飯菜都飛起三丈高來,關山月往後靠了靠,以防被油濺到。
老爺爺指着邵子濯,手指氣得顫抖不已:“逆子,你這個逆子!翅膀硬了,你的婚事由得這麼胡鬧嗎?”
老奶奶手忙腳亂地把他的指頭按下去,拍拍他起伏的胸腔,有些埋怨地安撫他:“人家妞妞還在呢,你能不能忍忍你的脾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小孩子胡鬧,你也跟着胡鬧。”
叫妞妞的小姑娘對着滿桌地菜咽咽口水,點了幾下手機,調出一個鬧鐘,在關山月眼前把響鈴的鬧鐘接起來:“啊?媽崴到腳了?我馬上回來馬上回來。”
妞妞不好意思地起身:“邵爺爺,李奶奶我先回去了,我媽扭到腳了。”
老奶奶又着急起來:“妞妞,好久沒見你了,今天就是專門請你來家裡吃飯,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别愛吃吳媽做的飯,今天的菜都是按你小時候的口味做的,要不吃完再走吧?”
妞妞含蓄地拒絕:“今天情況特殊,我可能得先走了,我改天跟媽媽一起上門道歉,到時候再來嘗吳媽的手藝。”
林婉趕緊差人打包兩份飯:“妞妞,都飯點了,打包一點帶回去,帶去跟媽媽一起吃。”
一邊在對峙,一邊在送客,主人、客人、保姆們四處穿梭,好好的一桌席面亂成一鍋粥了!
關山月趁亂舀了幾勺美齡粥。
既然亂成一鍋粥,那就趁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