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後來,他們都死在了一場車禍裡。”
車在商業區的停車位上停住,周圍人聲鼎沸,喇叭聲、人群喧嚣此起彼伏,車的鋼鐵外殼隔絕了一切,車上的二人不約而同地緘默着。
關山月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我們兩個還挺有緣分的,父母都去世了。”
她仰頭,想讓盈眶的眼淚倒流。
側邊冒出一隻手,溫熱的指腹擦過肌膚,眼角的濕意被擦幹,關山月側過頭,邵子濯的手已經收了回去,可他的耳朵異常紅,在白皙的臉邊上,過于突兀。
邵子濯直視前方,手卻遞過張紙來:“哭吧,沒什麼不好的。”
關山月鼻子一酸,大滴眼淚從眼中滾落,砸在皮質座椅上。
邵子濯手不自覺地握住方向盤:“往日不可谏,來者猶可追。”
關山月狠狠擦幹眼淚,堅定地笑:“對,既然遺憾無法彌補,那我們就朝前看。”
兩人對視一眼,蓦地笑了。
見關山月收拾好情緒,邵子濯推開車門:“走吧。”
關山月握着安全帶,不明所以:“去哪?”
“飯點了,吃飯。”
電梯升到最頂層,跟着服務員走了許久,才走到包廂,一開門,裡面已經坐了個人,眼神滿是怨怼:“怎麼才來啊,餓着肚子等你們半天了。”
關山月倏爾笑起來,這不是妞妞嗎?她戲谑地看向邵子濯:“你們這是玩得哪一出?”
妞妞嘴快:“今天在李奶奶家吃的飯太尴尬了,我剛出門子濯哥就給我發消息道歉,說請我吃這家私房菜賠罪,還把城北那塊地送給我做回國禮物。”
關山月瞥一眼邵子濯,他不置可否。
資本家一出手就是一塊地啊?真是大方,要是我也有一塊在市中心的地,該是多麼快樂的一個小女孩,關山月露出向往的神情:“能不能也無緣無故送我一塊地?”
邵子濯在翻菜單,聽見這話頭都不擡:“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拿就行。”
關山月可不樂意,“我養你”“我的就是你的”這種的鬼話,就是詭計多端的男人想出來騙姑娘的,誰信誰倒黴,得明明白白寫了自己的名字,那才是自己的!
關山月又試探性地開口:“我也回去陪你演一出,你送我一塊寫我名字。”
妞妞被這話吓了一跳,看了看邵子濯,又看了看關山月,這兩個人一講起話來就旁若無人,但她怎麼總覺得空氣中隐隐約約有點酸味呢?
妞妞使勁擺手,急急解釋:“嫂子你可千萬别誤會,我跟子濯哥清清白白,他之前跟望舒姐是一對,我們就隻是朋友。”
對面兩個人齊齊看過來,旁若無人的二人世界多了點什麼。
妞妞即刻察覺,哦豁,多了我。
兩個人的目光都太有壓迫感,妞妞縮縮頭,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又在腦子裡重複了一遍,後知後覺,哦豁,好像說錯話了。
對着鹌鹑一樣的妞妞,關山月噗嗤一聲笑出來:“妞妞,你好可愛。”她伸出手,友好地跟妞妞握了握,“我叫關山月,你可以叫我小關或者山月,不用叫我嫂子。”
妞妞被誇得臉通紅,腦子又一坨漿糊,抓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山月姐姐,你跟望舒姐長得像,性格也一樣好。”
包間裡又沉默了,邵子濯将菜單合起來,啪地一聲,打破了沉默。
妞妞吓得要飛起來,又趕緊道歉:“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山月姐姐你一點都不像望舒姐,我看錯了看錯了。”
邵子濯忍無可忍:“能不能不說望舒了。”
妞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能能能。”
元望舒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每一個跟她相處過的人都對她贊譽有加,關山月對這位白月光同志突然有些好奇。
關山月湊近妞妞,小聲詢問:“元小姐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妞妞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邵子濯,搖搖頭不敢說。
好吧,關山月遺憾地歎口氣,一擡眼,對上了邵子濯風雨欲來的眼,她歪歪頭,有點疑惑,這人在生哪門子氣?
邵子濯沒發現關山月的醋意,但感受到了關山月的疑惑,心頭猛然升起幾分無法排解的氣悶,在心房橫沖直撞,撞得心口悶悶地疼。
妞妞這個心直口快的,也關山月還疑惑,小小聲地問:“山月姐姐,你跟子濯哥談了多久了,他沒跟你說過望舒姐姐嗎?”
關山月說:“看過照片,但沒說過他們之間的事。”
妞妞驟然湧起一股使命感,她拍拍關山月的手,義憤填膺地怒視邵子濯:“邵子濯這個渣男!别怕,我悄悄告訴你,你得先知情,再選擇是否跟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