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驚雷炸開。
邵子濯走進來,似笑非笑:“你們在說誰是地攤貨?”
關山月心中咯噔一下,這個電話沒打夠半個小時,她的戲也還沒開始演呢,她有些無奈,心裡亂得一塌糊塗,完了,又要被電了。
“接個電話的功夫,就羞辱上人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們那麼沒有教養。”邵子濯語氣毫無波瀾,“關山月,走了。”
關山月呆了呆,拎着包包追上邵子濯。
包間門在身後關上,包間裡陷入長久的沉默,過了許久,趙義失神地說:“完了,這次邵子濯來真的。”
關山月踩着高跟鞋走得歪歪扭扭,邵子濯見人沒跟上,刻意放慢了腳步。
又一陣電流穿過身體,系統提示:“請注意激活虐點。”
突如其來的電流,關山月一時不察,人一歪,向旁邊倒去,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卻出乎意料地觸及到溫和的肌肉線條。
睜開眼,她半依在邵子濯身上,邵子濯的手臂撐住了她,沒讓她倒在地上,他神色無奈:“不會穿高跟鞋的話,以後就穿平底鞋吧。”
邵子濯猶豫了片刻,安慰她說:“今天他們說的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系統提升音伴随電流同時響起:“劇情出現微小偏差,請宿主及時修正,并激活第一個虐點。”
行,現在還要自己修正劇情了。
關山月輕輕扭了扭腳腕,确定腳腕沒有扭傷:“如果今天是元望舒被他們這麼羞辱,你還會這麼說嗎?”
這樣的假設有些荒唐,邵子濯不解地說:“他們是朋友,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他們之間的事,我管不了。”
關山月落寞地笑:“是因為她背後有元家,誰也不敢欺負她。而我,隻是一個破産的、無父無母的破落戶。”
邵子濯眉間擰成“川”字。
關山月喘了幾口氣,輕輕推開邵子濯,踉跄兩下後,在原地站定,她笑着問:“邵子濯,趁着今天,我想問你個問題,你真的分得清我跟她嗎?”
她指着自己的臉,一步步湊近邵子濯,無比悲哀地說:“你看清楚,我不是她。”
“我沒有人可以依靠。”
巨大的石頭砸進深井,波瀾無驚的古井泛起漣漪,驚起井底沉睡的青蛙四處亂躍。邵子濯突覺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荒唐,卻隻能擠出一句幹巴巴的話:“沒人說你是她。”
她釋然地笑:“對,除了第一次,你叫我拿錢辦事,讓我當她的替身以外,你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她。可你看看我的這張臉,跟她相熟的人為她打抱不平,跟她不熟的人叫我望舒。你敢承認,每次聽到别人叫我望舒,每次望向我的時候,真的隻是在看向我嗎?”
“被看見的,到底是關山月,還是元望舒?”
關山月步步緊逼:“那天吻上我的三十秒裡,你想的是這個吻填補上了你跟元望舒的遺憾,還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親吻我。”她輕點邵子濯的胸口,怦然的心跳傳導至她的指尖,她笑意盈盈地問他,“邵子濯,你看得清你自己的心嗎?”
他自始至終都清楚他的心,可現在,面對張牙舞爪要讨個說法的小姑娘,他也想反問自己,看得清自己的心嗎?
邵子濯的心仿佛被人緊緊攥住,一呼一吸之間,凝固了感情,整個人的情緒突然解離。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關山月笑得有幾分搖搖欲墜:“我本來以為,隻要能靠近你就行,可越靠近你,我越貪心,我一次次地生出妄想,想要替代她,可每一次被人叫一句望舒,我就被打回原樣,是啊,我隻是一個你拿錢豢養出的金絲雀,白月光的替身,既然拿了你的錢,跟你你鬧脾氣的資格也被一并取締,又怎麼敢奢望你的心呢?”
她看了一眼邵子濯,邵子濯神色凝重。
言多必失,她決定見好就收。
關山月手指一抹,擦幹眼角的淚,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平日間的姿态,拽拽邵子濯:“對不起,剛才是我情緒失控了,我不該跟你鬧,原諒我吧,别趕我走,我隻想留在你身邊。”
邵子濯訝異地擡頭,林弗說的難道都是真的?好像含在舌尖的酸澀軟糖,外皮酸粉漸漸融化,露出本真純甜的内裡,他下意識地吞咽。
邵子濯一直在沉默,關山月緊張地屏住呼吸,怎麼不說話,玩脫了?
半晌,邵子濯問:“你有什麼愛好嗎?”
現在輪到關山月沉默了,不對啊,我這一番表白,怎麼邵子濯情緒一點也不激動啊。
關山月伸出手,摸了摸邵子濯的額頭,不熱啊,她張皇地問:“邵總,按理來說,你現在應該說,‘你就是個替身,從一開始就是個替身,不該有奢望’,而不是問我有什麼愛好。”
邵子濯見關山月情緒恢複正常,松了口氣,輕笑,手指彎起,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的腦子是不是小時候言情小說看多了看壞了。”
關山月小聲嘟囔:“你怎麼不說你還是言情小說男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