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撲通,關山月輕而易舉地聽到了自己過分清晰的心跳,牽動着脖頸上的脈動,她的腦子完全無法思考,一把奪過手機按下接聽鍵,迫不及待地發問:“貞貞是不是在你們那?”
對面似乎是沒有想到是個女聲,頓了片刻,經過特殊處理的聲音沿着聽筒傳來,帶着難聽的滋滋電流聲:“邵子濯呢?讓他來跟我談。”
關山月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喪失了平日間的缜密:“我是貞貞的媽媽,有什麼跟我說也是一樣的,他給得起的,我也給得起。”
對面沉默,邵子濯走過來摟住她的肩,安撫地将她攬在懷裡,小聲地勸解情緒激動的關山月:“月月,别急,我來溝通試試。”
關山月眼中蓄滿了淚,眼一眨,淚順着睫毛滾落,她哽咽着點頭,不錯目地盯着手機,耳朵幾乎要貼到手機上,不願錯過任何一點信息,手指無意識地用力,将邵子濯身上的襯衫捏出大片褶皺。
對面不耐煩起來:“這不是你們秀恩愛的時候!”
邵子濯冷笑:“說。”
對面哈哈地笑起來:“邵子濯,你的女兒在我們手裡。”聽筒被拿遠,貞貞的笑聲遠遠地傳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那個聲音又湊近,“聽到了嗎?要是還想見到她,就拿一個億的現金,拿行李箱裝好,放在臨海大橋的第三個橋墩下。”
關山月吸了下鼻子,把眼淚擦幹,俯身覆在邵子濯耳邊:“答應他,給我兩天時間,我就可以湊出一個億,但是不能餓着貞貞,也不可以讓她受什麼委屈。”隻要錢的話就好辦了。、
她很愛錢,但跟錢比起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貞貞隻有一個。
邵子濯愠怒萬分,反而笑出來:“兩天後下午點6去取,這兩天要保障孩子的安全。她要是有一點事情,我不介意讓你們生不如死。”
對面的聲線抖了抖,又迅速地恢複平靜:“好,給你們兩天,我會照顧好你女兒的。”
“錢拿到了的話,人怎麼送還給我們?”邵子濯眸色發寒。
“第二天去幼兒園正常接她放學就行。”電話被迅速地切斷,房間裡又恢複緘默。
事情發生的太過迅速,挂斷電話後,關山月的思緒才緩緩回籠。不對,哪裡都不對,她剖析着,想要抽剝出本質。
電話的另一頭。
一個憨賊扣扣腦袋:“老大,這樣真能騙到邵子濯的錢嗎?”想到邵子濯的手段,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他腦袋上挨了一下,另一個人說:“你忘了幾年前綁架關山月的事了?雖然說被邵子濯送去坐了那麼幾年牢,但該賺的一點也沒少,這次的消息肯定是我們來得最快,隻是詐騙而已,又不是真的綁架人了,而且我這幾年學會了很多,肯定不會讓他再拿捏我們了,放心吧。”
是這樣嗎?憨賊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冷飕飕的。
可是,被算計的關山月和邵子濯可沒那麼笨。
過了一會,關山月的聲音淡淡,一絲情緒都沒有了,她仰頭問邵子濯:“貞貞真的在他們手上嗎?那個聲音,像是錄音。”在貞貞的聲音出現之前,她聽到了播放确認的提示音,雖然極其短促,但她迅速地捕捉到了。
關山月面無表情,可眼睛卻亮得驚人:“而且還讓去幼兒園接人,實在是太過大膽。追溯這個手機号還是很容易的,無論貞貞在不在他們手上,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邵子濯深吸一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有備無患,錢準備一些放在預定的位置,我們再想辦法。”
話音剛落,關山月将陌生手機号連着剛才的通話記錄、通話錄音一并發送給熟識的黑客。她的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寒涼,泛着紅,幾乎要無法打字,她顫抖着,好容易才将短信編輯好發過去。
邵子濯拉過她顫抖的手,握在兩手之間,哈氣給她暖手。
邵子濯看着她的臉,往事浮上心頭,仿佛又與之前的時空重疊,這樣的事,好似發生過了,他福至心靈:“貞貞會不會在邵家?”
如今邵家幾乎要墜入谷底,短短幾年,行業龍頭成了被時代浪潮沖刷殆盡的泥沙,被拍死在沙灘上,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申請破産。
邵家明裡暗裡地找人來聯系過他,甚至林婉帶着奶奶來過青漣,在樓下等了一天就為了見他一面,但他知道消息後就直接從地下車庫離開了。
他不願在與這家人扯上關系,他早已切割好與邵家的一切,無論是情感還是資産。
當初林婉黑心肝,将關山月當元望舒綁架了,要挾他簽了股權放棄協議,現在,會不會又綁架邵可貞,用來威脅他重回邵家?
想到這裡,一陣惡寒從心頭湧起,邵子濯幾欲作嘔。
貞貞,貞貞不可以跟他們扯上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