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跑?食物?”謝忱覺得這不會是自己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就是山腳下村子裡的人啊,所以他們為了感謝大王,每年都會送祭品上山。我們大王不挑剔,什麼都收下。”
這回,謝忱總算知道烏芝芝的紙筆從哪裡來了。
想到這裡,謝忱提出一個要求,“我可以看看大王寫的信嗎?”
“可以是可以,”小蝶妖的眼睛轉了一圈,“但你要念給我聽,我不識字。”
小蝶妖一點也不覺得不識字有什麼丢人的,誰叫她隻是一隻漂亮的小蝴蝶呢。她落在謝忱的肩頭,像模像樣地看了起來,雖然她其實什麼都看不懂。
謝忱接過字條卷,如玉般的食指和中指夾住一頭,将其緩緩展開,可當看清其字的時候,謝忱帶笑的面容似乎呆滞了一瞬,眉宇緩緩擰起。
“怎麼了?上面寫了什麼?”小蝶妖追問。
“沒什麼。”謝忱的眉宇舒展開,“隻是覺得這字迹有些眼熟罷了。”
謝忱本來已經做好了看見鬼畫符的打算,可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字迹筆鋒分明,是一手漂亮的小篆,簡直是——十分讓人難以想象是出自一顆蘿蔔之手。
“上面寫了讓金甲大王幫忙攔擊自天上而來的魔修。”謝忱把字條卷好還回去。
當然,謝忱的轉述顯然是美化過後,烏芝芝的原話是,【那隻鳥,去将闖入烏芝山不長眼的人類都殺了,不然我就吃了你!】
小蝶妖半信半疑,顯然她也不相信這會是烏芝芝的原話。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小蝶妖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快到了……但有點好聞。”
謝忱不明白小蝶妖口中有點好聞是什麼意思,又走了一段路,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闖入了謝忱的嗅覺。
當他們趕到金甲大王的領地的時候,滿地的斷肢血水讓人幾欲作嘔。
小蝶妖直接吓傻了,不可置信地落到那些屍體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是這種好聞的味道。”
謝忱忽然記起,其實大多數蝴蝶是食腐的。
“呀——”小蝶妖忽然高高飛起,躲在了謝忱的身後:“他們身上有黑黑的氣,和那天弄傷我的一樣。”
“是魔修的痕迹。”謝忱早就發現了,他本來以為這位前大王的實力應當隻比烏芝芝遜色一些,可滿地的妖怪的殘屍告訴他們,這些妖怪頂多隻有築基期水平。
可分明烏芝芝連元嬰期大圓滿都能輕松應對。
“我們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大王吧。”謝忱說。
小蝶妖自然不會反對,可就當謝忱覺得回頭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陣威壓。
謝忱擡頭,數十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上空,皆着紅衣,仿佛在看一隻困獸。
“謝忱,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加入我聖衣門,否則死。”
說罷,空中幾人的氣勢陡然升高,屬于元嬰期大圓滿的氣勢毫不客氣地朝謝忱壓下。
他們可是知道謝忱前不久受了緻命重傷,縱然他是化神期修為又如何,今天也不一定逃得了他們的天羅地網。
謝忱歎了一口氣:“你們對謝某還真是窮追不舍啊。”
當謝忱說完這一句話,對方也不再留手,天空中突然射來數十道紅绫,謝忱一手持扇将如同水蛇一般的紅绫擊退,就在雙方争鬥之時,天空中的陣法已成。
“既然你冥頑不靈不肯歸順我門,那今天就把命留下吧!”
小蝶妖直接吓瘋了,謝忱讓她藏進自己的袖裡乾坤,同時左手幻化出一隻墨筆,在虛空中一點,無數紅绫在瞬間被巨大的力量掀翻,七零八落地散在四周。
謝忱手持判官筆,每在一處點一下,天空中的大陣就顫抖一下,他笑道:“謝某也是長記性的,同樣的招數不可能再中第二次。”
聞言,所有魔修瞳孔驟縮,即便他們早知謝忱在陣法上天賦驚人,可沒想到僅是第二次就能夠找到破陣的辦法,難怪掌門說若不能把謝忱帶回來,那就殺了他。
想到這裡,所有魔修的目光都堅毅起來,顯然抱了同歸于盡的決心,哪怕是自爆也要完成掌門的任務!
可忽然,他們發現了自己體内的靈力空空。
發生了什麼?
所有魔修下意識地用神識探查起自己的元嬰,然後,他們看見了極為驚悚的一幕。
——他們的元嬰在悄無聲息間被無數白色的根須纏滿了。
根須在被他們發現的一刹那不再掩飾,極為恐怖地吸引力将他們的元嬰抽幹,魔修驚恐地叫出聲。
然而,他發現自己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随着修為被抽幹之後,根須開始抽取他們的壽元,頓時,紅顔變枯骨,化為塵土。連求饒的機會也沒有,到最後,他們甚至沒能看見取走他們性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謝忱在看清楚魔修慘狀的一瞬間握緊了手中的墨筆!
“大王!”小蝶妖忽然一聲大叫,直接從謝忱的袖子裡面飛出來。
一根白色的蘿蔔破土而出,就離謝忱腳邊不遠。
“你們又砍我的樹了!”烏芝芝的語氣無比地暴躁,“砍樹砍樹,天天就知道砍我的樹!”
她的語氣忽然又變得陰森,“現在,全都給我去做烏芝山的肥料。”
但這次,謝忱沒有再覺得烏芝芝是無害的,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色,“烏芝芝,吸食人的修為和壽元是邪修的手段,你……到底是什麼?”
烏芝芝正處于暴怒邊緣,根本沒有發覺謝忱的異常,又或許對她來說,謝忱根本沒有任何的威脅性,自然也不需要去察言觀色。
“什麼邪修,那是本大王我自己的能力!”烏芝芝說得理所當然,“身為蘿蔔大仙,當然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