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芝芝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哦豁，什麼都沒有。

“大王，我在這裡。”謝忱又無奈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從樹底下的陰影處走到烏芝芝面前，将她抱起。

烏芝芝後仰掙紮，“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

“好呀！”烏芝芝忽然對着謝忱拳打腳踢，“你是不是故意躲起來看我的笑話！”

謝忱躲着烏芝芝的大葉子，可發冠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扯下，“痛痛痛，大王饒命。”

謝忱求饒，可發絲最後還是沒能逃脫烏芝芝的魔爪，本來如瀑布般的墨發最後成了能和烏芝芝雜亂的次根媲美的存在。

“那你說，為什麼我剛剛看不見你！”烏芝芝撒完氣，才大發慈悲地給謝忱一個解釋的機會。

謝忱沉默了一會兒，好歹自己也是個化神期的修士，如果連隐匿身形都做不到的話他不如直接去跳河好了。但實話肯定是不能和烏芝芝說的，否則依謝忱對烏芝芝的了解，這種回答在烏芝芝的眼裡絕對會被視為對自己王者之位的挑釁，要和他大打一場。

“大王……我錯了，要不你還是繼續扯我的頭發吧。”謝忱倒吸一口涼氣，視死如歸地将一撮頭發放到烏芝芝的大葉子上。

然後被烏芝芝毫不客氣地啃了一口。

謝忱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被狗啃過一樣的頭發，淩亂的衣裳，現在真的說他是叫花子也不會讓人覺得詫異。

“好了，我要回烏芝山了！”烏芝芝說。

“遵命，大王。”謝忱不再心疼起自己的頭發，而是抱着烏芝芝尋了一處靜谧的角落，從袖裡乾坤中掏出靈石給烏芝芝布陣。

謝忱彎腰布陣，烏芝芝就一下子跳到他頭頂，将人差點壓了一個趔趄，卻無可奈何：“大王，我在幹活。”

“你不對勁！”烏芝芝忽然揪住他鬓邊的兩簇頭發，就像騎馬一樣。

謝忱：“大王，不要鬧了，你該回家了。”

“你不對勁！”烏芝芝又重複了一遍。

然後一把跳到了未完成的陣法中央，“你在趕我走！”

謝忱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大王，你出來許多時日了，烏芝山的小妖怪應該想你了。”

“有道理。”烏芝芝點點頭，“但這和你在趕我走不矛盾。”

謝忱牽了牽嘴角，聲音有些低，但不妨礙烏芝芝聽清：“大王怎麼變聰明了。”

烏芝芝勃然大怒，葉子往地上狠狠一拍，所有的靈石在瞬間被震為齑粉，“你居然敢對本大王不敬！”

烏芝芝又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謝忱的不對勁。

她覺得這個人類肯定是依賴自己的，就像小蝶妖她們一樣，隻不過謝忱比小蝶妖她們更加黏人，一刻也離不開自己。

所以如今要那麼迅速地把自己送走，肯定有哪裡不對勁！

在烏芝芝的逼問下，謝忱還是沒有說實話，隻是默默地伸出手，讓烏芝芝重新跳上來。

“大王，你不應該把母蠱還給她們的。”

“為什麼？”烏芝芝炸毛，“你在教本大王做事！？”

謝忱被烏芝芝逗笑，隻是那笑容怎麼看也是苦澀至極。究竟是幹脆利落地死去，還是活着受盡折磨，謝忱也不知該如何選擇才能為她們減輕痛苦。

可所有的這些，謝忱都沒有對烏芝芝提及。

謝忱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在皎潔的月色之中透露出冷清的味道。

冷清至肅殺的味道。

“大王，明天會死很多人，我不希望你看到。”

烏芝芝一點也沒有被吓唬住，反而伸出葉子拍了拍謝忱的頭，向他許下第一個諾言：“身為大王，我會保護你的。”

謝忱莞爾，“那謝某先謝過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