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忱施了一道法術籠罩了它,似乎在判斷它到底有多少攻擊性。
狐狸在被光圈籠罩住的那一刻立馬吱哇亂叫,烏芝芝隻覺得這聲音格外刺耳,“再叫就把你殺了。”
狐狸一下子住了嘴,它能察覺到,勉強這人是說真的。
謝忱靠近它:“你有元嬰期的修為,應當已經能夠化成人形了,不必再裝模作樣。”
狐狸舔着前爪的動作一頓,擡起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謝忱,竟然口吐人言:“我人形沒穿衣服,恩公不介意嗎?”
謝忱一愣,烏芝芝直接把人提溜起來,“本大仙瞧你的狐狸毛還在,也不至于到化形之後光溜身子的地步。”
毛茸茸的狐狸被提到眼前,烏芝芝一字一句:“色狐狸。”
狐狸掙紮了兩下:“放我下來。”
聞言,烏芝芝松手,狐狸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這時,二人才看清她的後退已經被折斷了。
落地之後紅狐利落地化成了人形,赤色的長發披散在绯色的衣袍之上,香肩半露,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從骨子裡透出誘人的滋味。
狐狸不急不慢地拉了拉衣腳,将自己的雙足遮擋。
可這欲蓋彌彰的模樣反倒将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看見了系在雪足腕的金鈴……以及可怖的黑紫色淤痕。
她的腳,竟然是被人生生折斷過。
在修界,想要封住一個人行動能力的術法數不勝數,反倒是直接斷足見得少。
除非是血海深仇。
烏芝芝立刻警覺地望向謝忱,還未等她說出口,謝忱果然搶先她一步,說道:“自從三百年前人妖戰争結束,人族不允許買賣已開靈智的妖獸,除非是戰俘。但人妖已經和平相處近百年……莫非是有人誤将你認為是普通狐妖。”
紅狐嘲諷地勾了勾唇:“恩公覺得是,那便是了。但如恩公所言,我已化形有了靈智,恩公可願救我出苦海。”
“不可以,管你去死。”烏芝芝向前一步,擋在謝忱和紅狐之間,“弱肉強食,誰叫你不争氣被人類捉了。”
說罷,烏芝芝又扭頭教訓謝忱,“你知道在人家的地盤上偷東西是會被打死的嗎?你這副小身闆可不夠他們錘的。”
雖然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黑石城原住民修為都不算高,但蟻多咬死象的道理謝忱不可能不懂。
眼見謝忱沒有回答,像是真的要被那個女妖說服了一般,紅狐頓時急了,“你們要救我,我可是雲煙狐族。”
“那又怎麼樣?”烏芝芝沒有回頭,語氣間滿是不在乎,“世界上的狐狸那麼多,死掉你一隻也不奇怪。我記得,雲煙狐族還沒有珍稀到滅族的地步吧。”
謝忱眼波微動,垂眼望着比自己矮上一頭的烏芝芝。
“我不能死!”紅狐咬唇,似乎有難言之隐。
但烏芝芝已經要拉着謝忱走了,嘴裡還嘟囔着什麼,“誰都可以,上官蓮心也行,但那隻狐狸絕對不行。”
“我是妖王的女兒,你們一定得救我!”
二人腳步一頓,齊齊回頭望向她。
謝忱的聲音分不清喜怒,也分不清到底有沒有被她自擡身價給威脅道:“你可有證據?”
烏芝芝更是在煽風點火,“妖王的女兒怎麼會被人關進籠子裡賣掉,那妖王也太沒面子了吧,還不如本大王呢。”
要死有人敢動烏芝山的妖怪,無疑是直接騎在烏芝芝頭頂拉屎,蘿蔔大仙可受不了這委屈,勢必追殺他們到天涯海角。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紅狐也不裝了,“在下南桑兒,我父皇的确是妖王南奎。”
“但妖王是白狐。”謝忱沉聲,“雲煙狐族大多數都是白狐。”
南桑兒聽到這話,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忍下屈辱,“我毛色的确不同于尋常狐,所以父皇不愛讓我見外人,但若恩公有心派人去妖族一問,就知道妖王有沒有一隻紅狐女兒。”
南桑兒頓時覺得有些可悲,因為毛色的原因,她一直被認為是族内最低等的狐妖,但如今這異于常狐的毛發卻成了她唯一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芝芝……”謝忱忽然喚了一聲蘿蔔大仙。
蘿蔔大仙瞬間炸毛,馬上反應過來謝忱想要幹什麼蠢事,尖叫出聲:“不可以!謝忱我告訴你,你以為為什麼守衛一直沒有發現這裡的動靜?多虧了本大仙下了禁制!你不要得寸進尺!”
“芝芝,”謝忱哄着她,“我有一事想要問問她。”
“我不聽!要救你就自己救!”蘿蔔大仙立馬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烏芝芝跑路得飛快,謝忱一眨眼的功夫烏芝芝就不見了,獨留自己站在小巷之中。
走的時候蘿蔔大仙還狠心地撤走了禁制,不多時,二人的氣息就能被鎮守在黑石城的大能發現,到時候,他們才真的是惹上大麻煩了。
“還真是狠心啊……大仙。”謝忱低吟,皎潔的月光投影在巷口面前,将謝忱的影子拖得老長。
南桑兒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眼見那個不長眼色的女妖已經走了,南桑兒悄悄靠近謝忱,聲音又柔又媚:“恩公。”
謝忱沒有給她一個眼神,手中卻憑空多了一塊方形布塊,上頭刻畫着八卦陣法的樣式,“你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