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上一下對視着,氣氛有些微妙。
林松予一會仰頭看看他哥,一會轉回去看看下方的韓歲晏,直覺告訴他,這倆人之間有貓膩。
他正猶豫要不要開口打聲招呼緩解一下這種詭異的氛圍,隻見祁燕睢迅速向他這邊靠攏,感覺自己的衣擺被人扯了扯,他轉頭看向祁燕睢,想問他什麼意思,還沒來得及問,然後就聽見韓歲晏說了一句:“真巧,你們也在這裡。”
語氣很平淡,臉上也平淡,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副情景。
“你去解釋解釋,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祁燕睢面上笑着,繃着牙齒低聲在他耳邊說。
林松予回頭一愣,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不就是緣分麼。
看祁燕睢這副樣子,看來兩人昨夜可能聊得沒他想的那麼融洽。
這家沒我得散啊看來,林松予想着,他歎了口氣,認命般往下走着,再擡起頭對上韓歲晏的視線時,他已經換上了一副笑意十足的樣子。
“我們是來尋雪蓮花的,攝影師,沒想到你也在這裡。”林松予平衡感不好,下坡路走得搖搖晃晃的,手裡是氧氣瓶都掉了,看得讓人擔心。
韓歲晏皺着眉,注視着他的腳下,出聲提醒道:“小心,别看我,看路。”
祁燕睢當時在走神,沒看見滾落下山的氧氣瓶,韓歲晏說話讓他回過神來,然後就看到林松予搖搖晃晃的樣子,長腿一邁,連忙上前幾大步拉着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絆倒直接滾到山腳去。
韓歲晏轉過頭去向阮女士介紹兩人,阮松琳是段淩的母親,而段淩,是他的為數不多的能被稱為朋友那其中之一。
韓歲晏對于面前這位女士,自然是顯得比和其他人更為熟絡一些。
卓拉木日雪山的山腳被茫茫常青樹遮掩,山頂高聳入雲,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這座陡峭的雪山上唯一一個相對平坦的場地,為兩座山之間的溝壑,因為兩座山都比較高大,連接處也比較開闊,還能觀光對面雪山的全貌,對于戶外拍攝來講,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地段處在半山腰之上,海拔近五千米了,雖說這裡沒有頂端的寒冷缺氧,可對于林松予這種體質不算太好的人來說,還是會有些費勁。
“這小孩的臉色怎麼泛白,呼吸頻率也快。”阮女士從韓歲晏邊上走了過來,溫柔地替林松予拍拍背。
祁燕睢聽到這話,猛地偏頭看向林松予的臉。
他的背包裡放着多個小型的吸氧器和抗高反的藥物,随後趕緊褪下背包,連忙把吸氧氣器遞給他,又在裡面快速翻找保溫杯遞給他吃藥。
韓歲晏正準備返回車裡拿急救箱子,看到祁燕睢已經把物品都拿出來了,也就停住了腳步,站在不遠處靜靜地關注着林松予的情況。
林松予還傻樂呵着,把吸氧器攥在手裡,說笑着:“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感覺有一些脫力,不用擔心的。”
祁燕睢拍了下他的腦袋,有些怒意,道:“手裡的氧氣瓶掉了不知道找我再拿一個?”
話音剛落,他又有些後悔了,他明明一向是最細膩敏銳的,現在卻自責自己沒有早點發現異樣,還得靠别人提醒,這要是被李一舟知道了,非得好好說教不可。
吸過氧之後的林松予整個人都活躍起來了,臉色比剛才好很多。
“相信我,有分寸的。”林松予故作深沉地拍了拍祁燕睢的肩部,安慰道。
祁燕睢終是靜靜地望了他一眼,沒說話。
經過這個小插曲,大家似乎都忘了最初的微妙氣氛。
韓歲晏讓他的助手先帶着林松予回車裡休息着,他和祁燕睢是一步步爬上來的,全身血液快速流動着,自然也不覺得冷,可一靜下來,寒意就很明顯了。
“車裡溫度高些,你聽攝影師的,去待會兒。”阮女士慈愛地摸了摸林松予的頭,一臉笑意。
祁燕睢将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套在他身上,看着他點了點頭。
等林松予在小助手的帶領下走進了車内,祁燕睢才回過頭來向韓歲晏和阮女士道謝。
阮女士擺擺手,嘴裡說着應該的,然後走到邊上打電話催促她兒子快些趕來。
“謝謝你了。”祁燕睢看着韓歲晏,小聲道。
韓歲晏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再無下話。
不過一會兒,一個年輕人風風火火往這邊跑來,嘴裡說着:“不好意思歲晏,有點堵車。”
“沒事,既然到了,那我們就可以迅速開始了。”韓歲晏和小助理在一旁倒騰支架,一邊說着。
祁燕睢在一旁站着,盯着段淩略有所思。
也許是目光太灼熱,被段淩發現了;又或許是他人高馬大往那兒一杵,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