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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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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落葉總是紛繁雜亂,紅橙黃綠摻在一起,風一過,揚了一地。

那棵禦花園裡挖來的銀杏樹終究是圍了一圈明晃晃的銀槍,晚甯道:“賊來了,會先被銀槍吸引,更好抓,且那賊,怎會比虎焚軍會使槍,若會,便收了充軍。”

顧言覺得無礙,她想要的便都依她。

今年最後的一些銀杏掉在承槍的架子上,哒地一聲,又彈落到地上,一顆接一顆,斷斷續續,逐漸落了滿地,婢女們拾起拿到了廚房裡,“處理幹淨,給夫人做鹽烤銀杏吃,夫人定喜歡的。”

晚甯待她們極好,她們也時時想着給晚甯弄些好東西,盡她們的“微薄之力”。

滿池的殘蓮敗葉,與它們千姿百态的時候一樣,坦然安逸,鬥轉星移,日月更替,勾勒出了它們身上不同時節的曼妙,無風時,流水中的三彩潛鱗在方寸之間撥出無盡水皺。

婢女披着晚甯的外袍,隻是覺得好看,便穿着在池子邊上灑掃,微微有點血迹斑駁,裡衣襦裙貼着皮膚的位置确實是浸滿了血,隻能拿去清洗。

府中的侍衛們如今亂作一團,姜禹和虎焚軍四人走回來時,個個眉間緊鎖,一臉沉重,遠遠見他們回來,門外值守的侍衛便知道是事情辦砸了。

“夫人呢?”門外值守的侍衛抓住了他們其中一個,力道幾乎嵌進肉裡,惶恐幾乎從眼裡瞪出來,幸好軍士的胳膊都是結實的。

幾個軍士低着頭,不敢說,也不敢看,姜禹看着皇宮的方向,憂心的是如何交差,可門口值守的侍衛卻知道,如今遠不止交差這件事情了。

顧言從宮裡出來,抄了條近路,踏着别家後院的牆檐屋頂,從一幢幢府宅屋後掠過,翻過院牆偷偷溜進了自己家院子裡,熟練至極。

他本想帶上晚甯去看看臨瑤,免得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晚甯知道了便又不高興。

從牆上躍下,他便看見了那穿着晚甯的外袍的婢女,那婢女背對着他,生得與晚甯一般高,差不多的纖瘦,他沒有多想,上前扳過她的肩,往懷裡一拉。

“啊!侯爺!”正拿着苕帚在掃院子的婢女登時驚叫了一聲,慌亂地連忙掙開,苕帚一扔便跪在了腳下石闆路上,膝頭磕得脆響,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顧言看着她身上的衣袍,一想便知,婢女不會膽子大到私自拿了晚甯的衣裳穿,定是晚甯送她了。

“夫人呢?”一件衣裳,顧言也不覺得有什麼要緊,穿了便穿了。

“夫……夫人……”那婢女微微擡起頭來,腦子裡一片混沌,她不斷地思索,在恐懼的空白裡努力地挖掘,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道晚甯去了哪裡,渾身都開始發抖,連呼吸都像是從身體裡篩出來的。

“我問你夫人去哪兒啦?!”顧言見她不說話,吞吞吐吐似是完全不知道,卻還穿着晚甯的衣裳,從宮裡出來時便有些莫名的焦躁,忽然的火氣襲卷而至,音量驟然拔高。

院子外邊惶恐了多時的侍衛們聽見了他們家侯爺冒火一般的質問聲,迅速穿過回廊,從那月亮門外一窩蜂湧進了院子裡,踏着滿地的落葉,沙沙聲夾雜着沉悶的腳步聲,陸陸續續停在了顧言身後。

他們看見那婢女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皆覺得過意不去,這不是婢女的錯,一個個跪在了顧言身後,伏首拜下。

顧言在惱火和焦急中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轉身看見身後數十個侍衛跑了進來,手裡的長劍随着他們跪下的動作噼噼啪啪敲在了地上,他便知是出事了。

“說。”一身瑩白的浮雲錦也掩不住怒火升騰的瘋魔。

姜禹和四個虎焚軍是從大門口跑進來,故而是最晚到,一眼便看見侍衛們全數跪在了地上,低着頭,伏低了身子,雲紋繡擺的靛藍衣袍似連成了大片,蓋住了院子裡沒來得及打掃的金黃橙綠。

姜禹是第一次見到顧言生氣,無知無畏,大步走到顧言腳邊便跪了下來,“侯爺,夫人當時似是昏過去了,客房裡那位大人抱着她跑了出去,似是要去……”

話未說完,顧言便抓着他肩頭的甲胄将他整個拽了起來,而後瞬間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幾乎将他舉起,“我就出去了半日,你帶着數十人在府裡當值,竟把阿甯弄丢了?!”那聲音如同來自幽冥,眼中如有鬼火,燒在幽暗的密林之中,無差别的吞噬每一個過往的人。

“侯爺……”跪在池子邊上的婢女顫着聲音,“夫人先前在廚房裡給那位大人拿了食物,當時人還好好的,不可能自己昏過去,那位大人應是打暈了夫人……”

“然後呢?”顧言終于聽見了明白話,松開了手,姜禹雙腳落了地,終于再嘗到了呼吸的甜味。

虎焚軍的四個軍士怯怯地跪在了院子進門不遠處,其中一個高聲道:“他說要救夫人的命,屬下不敢攔着,便與姜大人一塊兒跟了出去,誰知……”

“什麼?說啊!!!”顧言對這種說話大喘氣的行為不耐煩到了極點,誰知什麼?惱火的質問驚跑了身後聚了滿池的魚,跪在地上的人幾乎要把臉埋進地上金黃橙紅的落葉裡。

“誰知他跑進了街市,在人群裡穿行,我們,跟丢了。”那軍士渾身發抖,說完便把頭磕在了地上。

街市,臨瑤在侯府,風如月隻會去一個地方,顧言沒再管跪在地上的一群人,自己躍上院牆,翻到了院外的屋頂上,繡銀的衣擺帶起了瓦片上金黃的銀杏葉子,環身飄飛如同金色的蝴蝶,他如仙人踏雲般上下飛躍,踩着義臨渠北岸一幢幢府宅奔往永平大街的方向,很快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院子裡跪着的人卻依舊不起,相互之間不知如何言語。

姜禹捂着險些被掐斷的咽喉,聲音有些嘶啞,“我們在這裡待着沒什麼作用,除了府裡巡視的,其餘的皆跟我到街上去尋,若尋到了,興許能免了那五十軍棍。”他笑了笑,苦苦的,卻也知道的确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虎焚軍的幾個站了起來,“監軍大人是我們跟丢的,我們去找回來!”方言口音未消,卻是一副堅定不移的态度,努力說得字正腔圓。

姜禹帶着十幾個侍衛和四個虎焚軍士奔出了侯府,心裡打算搜遍全京城……

*

顧言帶着胡玉進宮以後,叱羅桓便晃進了街市裡,四處閑逛,想着在哪裡找一找秦觀,那家夥可出去多日了,再耽擱怕是來不及了,他得替他的金主把控着,畢竟人是他帶來的。

姜禹等人追着風如月跑到大街上時,他正好瞧見,不明原因,便看着,悄悄跟上。

他看見風如月抱着晚甯,晚甯閉着眼睛,手垂着,似是昏過去了,反正總不可能是死過去。

他看着風如月甩掉了姜禹和幾個軍士,然後往西奔去,順着街角巷落拐彎抹角,到了義臨渠邊上,闖進了一家醫館,醫館門上有個漆金的牌匾,寫着“天和堂”。

他便站在了門口,靠在義臨渠岸邊的欄杆上,看着過往的行船,本是想等着風如月出來,不曾想卻等來了顧言。

“顧侯爺?哇,你這身衣裳風姿飄逸啊!”叱羅桓見他跑得極快,滿臉焦急和惱火,便想着緩緩氣氛。

顧言看見他的時候,覺得他是站在天和堂門外看着河道發愣的,便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叱羅桓當然知道他有多在乎晚甯,眉眼一亮,嘩嘩的銀子又到手了,指了指天和堂,“我看見晚晚姑娘被風大人抱進去了,便在這裡等着,想着救回她,找你要個賞錢。”

“賞。”

顧言無心與他多說,錢,要便賞,隻要能辦事,救回晚甯,要多少都可以。

他轉身便往天和堂裡去,沒再管他,叱羅桓見他走了,自己跟了上去,反正沒人攔他。

顧言再次踹開了那對開的花雕隔扇門,隻是這次,幾近把門踹斷,裙闆上的雕花橫豎裂開了好幾道縫隙,門钹發出了重重的碰響,兩側下端的門軸往内裡斷裂開去。

“風如月!!!”伴着一聲巨響,顧言暴怒的聲音把正在抓藥的風乾安吓得将手裡放滿了藥材的藥包抛到了空中,細碎的藥材在空中散開,紛紛揚揚地落在了他的頭上,又一點點滑落到地上,眨眼間,身上、地上,一片狼籍。

晚甯已經醒了好一會兒,正在診堂的桌案上幫着風如月翻找着藏藥錄,聽見顧言的聲音才想起來自己是被打暈了帶走的,暗覺不妙,“糟了。”

“風如月!你是活膩了是嗎?!”顧言走進廳堂,徑直沖到了正對着大門的櫃台前,抓起風如月的衣襟便将他拎了起來,直接從櫃台後面拖了出來,一把推倒在地。

風如月自然知道他為何惱火,晚甯是他心上的肉,憑誰也動不得。他便任他拖拽,摔倒在地又從地上爬起來,站直了等着他動手揍他。

顧言如他所願,根本沒停,拳頭毫不猶豫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風如月整個人幾乎轉了個圈,唇角登時烏青,天旋地轉,踉跄着往身後的黑漆屏風摔去,嘴裡的肉被自己的牙齒劃破,淌了滿嘴的血,他一口吐在了地上。他左右甩了甩頭,眼神冷徹淡漠地看着顧言,再次站直了身子,視線移向地面上散落的醫書賬目,神色恍惚起來,依舊等着顧言繼續。

顧言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須臾之間風如月便被打吐了血,晚甯驚得蒙了一瞬,站起身來,提着裙擺沖了過去,整個人撲到了顧言懷裡,五彩流光的覆紗衣裙籠在了他的身上,帶着一抹的淡香。

“猴子,猴子,我在這,我沒事,我忘了讓人回去與你說了,是我不對。”她擡起頭來看着他,見他眼裡如生冥火,緊緊盯着風如月,便是怕他已急得神智不清,一遍遍喊他,“顧言,顧言。”她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搖晃起來,試圖拉下他正要砸向風如月的拳頭。

顧言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聽見了她的聲音,低頭看向她,見她眉目清亮,一身光華,确是沒事的樣子,心中如有風雨驟停。他怕抻到她的傷口,便一點點放下了手,站好了任她抱着,隻是眼裡的怒火始終不肯消散。

“回家。”

他抓起晚甯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繞過被風如月撞得歪斜的屏風,到了門口停住了腳步,“臨瑤和左祿我會給你送來,你不必再回來了。”

風如月聽見了,卻似沒聽見一般表情毫無變化,心裡也好像沒有波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團亂麻,糟心的很,想着顧言怎麼沒有把自己打醒呢?

叱羅桓方才跟着進去,在風如月被扔在地上的一刹那吓得躲到了門外,始終不敢再往裡走。

此時見顧言帶着晚甯出來,他便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看,“額……那個……”

“要錢就跟我回府。”顧言從他面前走過,沒看他,反正說了。

叱羅桓自然是要錢的,風如月在醫館裡應也不會有什麼事,他轉身便跟在了顧言身後,“侯爺你慢點兒,我腿腳不利索。”

顧言拉着晚甯快步往前走,一語不發。

姜禹等人在街上四處奔走,無頭蒼蠅一般,有人遠遠看見顧言牽着晚甯從橋上走過去,相互招呼了一下,一個個皆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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