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遠剛出門，沈朔就往沙發上一靠，扯了兩下領口：“一大早就忙這忙那的，熱死了。”

姜落把空調溫度調低了點，又從櫃子裡摸出一瓶程松塞進去的飲料：“沈老師喝這個。”

沈朔笑着問：“服務費？”

姜落搖搖頭，一臉真誠：“不是。就是單純想給你喝。”

沈朔接過，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做完造型後，等了二十分鐘，場記便通知了兩人去片場，外面還搞了一輛灑水車準備拍下雨的場景。

走了一遍位後，嶽遠走到監視器後。

“《暗戀》第四十場一鏡一次！開始！”

外面的天色也黑了，灑水車開始運作，雨聲拍打着玻璃。這場景跟那次姜落在腦中搭建的差不了多少，閉眼在睜開的瞬間他就徹底進入了角色裡。

兩個人擠在一張窄小的書桌前。

沈朔說：“什麼時候換個台燈吧，這光太弱了，容易近視。”

“嗯，過兩天就換。”

“我在你這兒真待習慣了，回自己家都沒在你這兒舒坦，就是地方小了點，擠得慌，得換個大點的房子。”

姜落低頭，淺淺的勾了勾唇角。

沈朔在床邊坐下，看着他往桌子上擺作業：“江鹿鳴，我要是女的，都得愛上你，你看你人長得帥，學習好，廚藝也好，十項全能了。将來哪個女生這麼有福氣。”

姜落唇角的笑一僵，慢慢淡了：“我不談戀愛。”

“瞎說，是人就有欲望，大家都是兄弟，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沈朔笑着說，“我跟那幫人還總是比大小呢，要不今晚咱倆也比比？”

姜落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你寫不寫。”

“寫。”沈朔慢悠悠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突然伸手抓住姜落的褲腰，“比完再寫。”

姜落用手護住，臉噌的紅了：“南川！你幹什麼！别鬧！”

他一掙紮，桌上的飲料灑了沈朔一身，沈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就跟你開個玩笑，動靜怎麼這麼大呢。”

“誰讓你沒事扒我褲子。”姜落臉紅着。

“給我找身衣服，我得洗個澡，難受死了。”

姜落打開衣櫃，抓起一套新的睡衣扔了過去。

浴室門關上，水聲嘩啦，姜落提起筆卻根本沒心思，耳尖還是燙的。

沒多久門就開了，沈朔說：“你這衣服是新的？我穿着還挺合身，以前穿的總是短一小截。”

“新買的尺碼有點大。”姜落說。

沈朔問：“你剛才身上也灑上了，不難受？”

“我也去洗一下。”姜落站起身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這一鏡很順利，還看的幾個小姑娘臉紅心跳的。

趁演員還都在情緒裡，劇組馬不停蹄的準備拍下場。

“《暗戀》第四十一場一鏡一次！”

“咚咚咚！”

門被敲響。

“我送你的那個吹風機呢？”

“抽屜裡。”

耳邊是離開的腳步，姜落脫去上衣，愣了兩秒之後忽然又匆忙套上衣服，拉開浴室的門跑了過去，但是已經晚了，中間的那個抽屜敞開着，那裡面都是一封封沒送出去的情書。

“你小子，背着我們收了這麼多情書……不對啊，這裡面怎麼還有我照片呢，還是我學生檔案上的寸照……”

他頓住，情書上面的字迹很熟悉。

空氣靜止了，姜落咬着下唇，指甲掐進掌心。

靜了一會兒，沈朔才試探着問：“你喜歡我啊？”

姜落深呼吸了兩口認命的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開始的？多久了？”

姜落低着頭：“五年。”

“可我隻當你是兄弟，我沒想過……”

“我知道。”姜落似乎是不願意在繼續往下聽，出口打斷，“我……我也沒想讓你答複。”

“要不然你當自己今天沒來過，行嗎？我們就還跟從前一樣就好。”

“我考慮考慮，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一樣的台詞，但是這次的情緒更強烈，門被關上的那一刹那，姜落的淚決堤而下。

嶽遠興奮的喊道：“過了！太棒了！”

他沒想到這場戲居然能這麼順利就過了。

“能收工了。”

“這一鏡太棒了，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都辛苦了。”

劇組熱鬧得很，隻有姜落還沒從情緒裡抽離出來，眼淚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姜落邊哭邊覺得讓這麼多人看着不好意思，想要盡快調節好情緒，剛想背過身就見一人站在了自己前面。

嶽遠問：“姜落怎麼了？”

沈朔擋在他面前：“沒出情緒，一會兒就好了。”

沈朔個子高，往他面前一站就很有安全感，外面的水聲停了，後面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已經沒人注意這邊了。

除了往他手裡塞了幾張紙之外，沈朔并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說話，等姜落慢慢調整好情緒後才低聲問。

“哭夠了？”

他越是想出戲，但看見沈朔這張臉的時候卻更難抽離，胸腔悶堵的厲害，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

這都是第幾次在沈朔面前掉眼淚了，他以前明明不這樣的。

怎麼就控制不住呢。

“怎麼又來了。哄不好了？”

沈朔伸手在他臉頰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