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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借屍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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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蹤我?”裴厭辭盯着他,眼裡閃過一絲玩味,“你知道這件事情。”

銳利的目光帶着幾絲嘲諷,毋離被他渾身的氣勢所懾,任何想法都無所遁形,不自覺地松開他的領口,腳剛欲後退一步,又縮了回來。

“知道又如何。”他脫口而出道。

“是你,差使他跟蹤我。”

這話一出,周圍的小厮們看向毋離的眼光帶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不是我。”他急切地反駁,卻更像是在撇開什麼。

“你讓他送死。”裴厭辭打斷他,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這個身體的音色與上一世差不離,他很滿意,語急時铿锵脆利,殺機暗含,在放緩了話音時,帶着幾分蠱惑的味道,“你卻還在這裡演着貓哭耗子的戲碼,尋找給你背鍋的替死鬼,你對得起他嗎?”

毋離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呼吸沉重起來。

他知道非遠今天跟蹤出府,想要找厭辭的茬,但他沒有阻止,最終導緻了好友的慘死。

愧疚,無力,後悔。

裴厭辭知道此刻他想的什麼,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的神色在其他人看來,像是被他說中真相、心裡有鬼的表現。

鳳眼深邃明亮,此刻微微眯起,如偃月一般,澄淨的瞳孔渾如點漆,鋒藏锷斂。

這足夠了。

他瞥了眼一直局促不安的小孩,後者趕忙站出來打圓場,“也有可能非遠哥湊巧在酒樓裡撞見了厭辭哥,僅此而已。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在适當的時機結束話題,就算毋離之後怎麼解釋,都像是狡辯。

“張總管還在等着我們回話呢。”小孩憂心道。

這顯然戳中了其他人更關心的事情,不由又望向毋離。

“咱們是不是該回府了。”

“是啊,這裡還在抓人,再停留一會兒,我們也得搭進去。”

“我聽到扼鹭監的人過來了!”

“你們先走。”毋離突然道,看向小孩,“無疏,你先回府禀報張總管,我等會兒回去。”

“殿下會為非遠哥出這口氣嗎?”叫無疏的小孩問。

“你想甚呢,咱們是下人,賤命一條,像非遠這種,死了丢亂葬崗都沒人敢收屍的。”旁邊有人答道。

無疏表情頓時失望落寞起來。

“咱們就把這事原原本本說給張總管聽,别的,就是主子該憂心的事情了。”另外一人答道,擔憂的眼神不住地瞥向毋離。

毋離一臉如喪考妣,歎道:“非遠給殿下惹了大麻煩。”

“我們不會被牽連吧?”有人緊張道。

“這跟我們有甚關系,要說那也是毋……”另外一人說一半不敢繼續了,隻是眼睛埋怨地瞟向毋離。

顯然他們心裡或多或少都開始認同了裴厭辭的說法。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幾人已經打算往回走,見毋離不動,無疏問。

“你先走,我看能不能把非遠的屍體偷出來。”

幾人大吃一驚。

方才去祥慶酒樓打探的三人中的一人道:“現在祥慶酒樓裡外已經被團團圍住,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你去就是送死。”

“我知道。”毋離道,“非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非遠的屍身被那群閹狗糟踐。還有,”

他看了眼矮一大頭的無疏,似乎在跟他解釋,“太子府上的侍從光天化日之下被殺,殿下若是對這件事置之不理,旁人定然又會說殿下軟弱好欺。可若找扼鹭監讨說法,殿下必然吃虧。找與不找,殿下都難辦。而且,就算殿下不找他們麻煩,那群閹狗若是得知非遠是太子府上的人,也會借機往殿下身上潑髒水。如果能把非遠的屍體偷出來,也許能為殿下免了這樁麻煩。”

裴厭辭瞥了他一眼,贊道:“忠心耿耿,重情重義。”

“我們是殿下的人,自然要全心全意為殿下着想。”毋離堅定道,又意有所指般地警告了一眼裴厭辭,“凡是有二心的人,都不得好死。”

裴厭辭一笑而過。

别說二心,他壓根沒有心。

————

在毋離再三保證自己會量力而行後,他們也不好再說甚,單獨留下他,他們一行先回府。

裴厭辭自然是跟着他們一起回去,沿途暗暗觀察着街道和坊市,大宇朝的生活習性與他前世的大陶差不離,不由放心了許多。

若是露出馬腳,借屍還魂的事情被人發現,他很可能會被當成妖怪處理了。

他摸着後腦勺,思考着要不要借機說自己失憶呢。

祥慶酒樓靠近東市,他們一連走了安興、興甯兩坊,又穿過好幾條巷曲,這才到了一處烏瓦白牆的院外,五六級台階之上,有一道兩人并排寬的小門。

無疏利落地敲了幾聲,門很快打開,裴厭辭随着他們走進去,冷不丁被身後人撞了下肩膀,本來就失血暈乎的身子打了個偏,差點摔倒在地。

“哎呀,厭辭,你沒事吧,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了。”

那小厮忙上前扶住他,裴厭辭擺擺手,正要說話,哪想到對方又開口了。

“非遠死了,茶房管事的位子非你莫屬,以後可是要當管事的人,别跟我一般見識。”

他觀察着裴厭辭的臉色,鼻孔收縮又張大,鼻子邊小指甲蓋大小的肉瘤也被扯着動了動,似要發出一聲冷哼。

有一瞬間,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又飛快地被熱情的讨好掩蓋。

“以後你可要多多罩着弟兄們幾個啊。”他佝着腰,笑着笑着,心底冒起一絲寒涼之氣。

這個一向老實憨厚的人,在他的眼前慢慢收斂了所有表情,深邃的眼眸望不見底。他此刻的心,晃晃悠悠地懸在半空,任由對面的人把玩,拿捏。

恍惚間,他以為站在面前的是貴不可言的太子殿下。

小厮讨好的笑容漸漸僵在臉上。

裴厭辭揉了揉撞痛的肩膀,不疾不徐地開口,“茶房管事最後是誰還不一定,現在說這個太早了。”

他半開玩笑道:“你如果是管事,你會喜歡自己還沒做決定的時候,底下的人已經開始幫你做決定了,讓别人騎在你的頭上?”

那小厮臉色讪讪。

“還是說,你故意這麼說,想讓我落選?”

“我怎麼可能這麼想,你發達了,我們都能沾光。”小厮連忙擺手,讪讪笑了兩聲,發覺自己多說多錯,趕緊快走幾步追上别人。

裴厭辭也沒多說。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一邊試探他的忍耐底線,一邊笑着說讓他别往心裡去。

日後他若真當上管事,這種人嘴上與他稱兄道弟,享受着他身份帶來的好處和庇護,一邊又會在心裡看不起他。

————

他們到了一排倒座房,幾人招呼着離開,陸續進了各自屋子。

裴厭辭腳步正猶豫時,其中一間屋子出來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面如金紙,同樣身穿小厮的衣裳,看到他血糊淋剌的樣子,激動地跌跌撞撞迎上去,扶住他的手。

“厭辭,你這是怎麼了!”

“被扼鹭監的人推搡了一下,撞破了腦袋。”無疏道。

流出來的血沒多少,更多的是淤血,整顆腦袋脹脹地發痛。

年輕人眼裡立刻湧起淚花,“好端端的,怎麼會碰到扼鹭監的人。”

“這要問他了,無事出府做甚去,回頭肯定要被總管責難。”旁邊一個小厮閑話道。

無落心虛地避開那小厮的眼神,又暗暗朝裴厭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别多話。

“無落,你還受着風寒,先回屋吧。”那個方才與他稱兄道弟的小厮聽到動靜,立馬過來關心道,“厭辭就是受了點輕傷,沒多大事。”

風寒?

裴厭辭久病成醫,一眼看出這不是普通風寒。

再看年輕人愧疚無助的哭泣,今日他出門的原因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見那個小厮過來,又有幾個小厮也跟着安慰,讓他先回屋,看來人緣很好。

比他這個前身好了不知多少。

無落卻推開那個小厮,仿佛受驚的麻雀般偎靠在裴厭辭的身上,嘴裡心疼地關切道:“厭辭哥,我們回屋吧,我給你包紮一下。”

那小厮看向裴厭辭的目光頓時帶上了幾分别的意味。

裴厭辭低頭瞥了眼無落,後者低垂着腦袋,眼框濕紅,還有淚光在湧動。

無落半依半靠地與他進了屋,把那雙嫉恨的眼神關在門外後,略帶焦急地望着他:“藥呢,買來了嗎?”

“沒。”

聽到這話,無落兩隻眼珠子似乎要崩出眼眶,牙齒在兩瓣薄唇間張牙舞爪起來,但有些話還沒能開口,最終又硬生生給逼了回去,轉瞬間被一副脆弱的笑容遮掩,“沒事,隻要你平平安安地回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也沒有多平安。”原身都被打死了。

“哦,對,你的傷!”無落這才想起他後腦勺的傷口,拖着病體艱難地從自己的箱籠裡拿出一個小藥瓶,“這是我之前偷偷攢下的金瘡藥,花了我足足二兩銀子,你拿去用吧。”

裴厭辭随意打量了下,沒接。

無落以為他舍不得用,虛弱地笑道:“沒事的,你全用完都不要緊,我這身子眼看要不行了,能不能撐過今年這場春雨還不可知。本來我還想着,你這回偷摸着出府,能帶回一兩副藥回來,沒想到……”

眼看嘴裡的話要變成埋怨,他及時住嘴,再次把藥瓶遞過去。

“我好歹還能捱一捱,要是到了夏天,天氣暖和了,這風寒興許也就能好了,眼下要緊的是你的傷。”

“偷摸溜出去買藥總不是個事兒,不如去請外頭的大夫來,張總管不至于這麼不通人情。你要舍不得這臉面,我幫你去求。”

無落忙道:“不用,不用,怎好意思麻煩他們,單單央你一個我都覺得過意不去了。”

他特意強調了藥的價值,二兩銀子足夠一個村鎮三口之家将近一年的生活開銷了,對于一個月三錢銀子的太子府下人來說,也是價值不菲,他幹脆利落地拿出來,就是想要裴厭辭承他這個情,自己再賣賣慘,一向老實又心軟的人怎麼受得了。若是平日性子,對方肯定一口應下來,恨不得立刻再去一趟。

他伸手去抓裴厭辭的袖子,想把藥塞給他,卻被他避開。

“既然心裡過意不去,我也不好讓你難做人。”

裴厭辭轉身搜羅了一通原身值錢的物件兒,扭頭往屋外走去。

“厭辭,都快二更了,你去哪裡?”無落焦急地追到門邊,又猛灌了一口夾帶雨氣的冷風,癱在地上連連咳嗽不止。

裴厭辭帶了全部的銀兩和銅錢,摸黑到廚房裡,花了二十文錢讓廚娘多燒了些熱水,将銀兩和自己身上的衣裳燙了兩遍,又仔仔細細洗了遍身子,這才合衣躺在床上,歇了下來。

————

夜半。

一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屋。

刀尖炸裂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黑暗中,裴厭辭背對着屋門,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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