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剛要推門而去,隻見門外一襲淡藍衣袍的青年正雙手抱胸靠牆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微恹。
“……”
—
姜婉枝從淩鶴生房間出去後便回了姜府,走進自家院子坐在秋千上蕩了起來,覺得無聊了才想起來小黃不見了,剛一擡頭隻見聞蟬衣從屋頂上跳下來。
姜婉枝剛想跟她打招呼,對方卻先一步開口:“小黃咬了那個新來的侍女,如今被姜夫人帶走了。”
她聞言一驚,覺得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小黃以前從來沒有咬過人。”
“确實是咬了,我親眼瞧見的。”聞蟬衣道。
姜婉枝根本來不及多想,急匆匆的往姜夫人的房間走去,隻見小狗被關在籠子裡蜷縮着身子,澤蘭也在,正在和姜夫人說着什麼。
原本趴在籠子裡的小狗見了她掙紮着爬起來,高興地“汪”了一聲。
姜婉枝看了它一眼,随後朝兩人走近,試探叫道:“小娘。”
黛姝正牽着澤蘭的右手看了看,見姜婉枝進來來不及回應,隻是點了下頭,随後道:“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好在蟬衣及時攔下了你的手才沒有受傷,姜家會賠償你一些銀子,隻是這照顧小黃的差事你恐怕做不了。”
澤蘭的年紀同姜婉枝相仿,黛姝總是不忍心虧待她。
澤蘭聞言收回手一言不發當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額頭磕在地面發出“咚”的一聲。
兩人當場愣住了。
黛姝焦急的連忙彎腰想要将她從地上扶起來,可是無論她怎麼拉都拉不住。
“我方才說的賠償你可是有哪裡不滿意?”
“沒有不滿意!隻求夫人不要趕我出府,我可以不要賠償!”澤蘭語氣堅決帶着哭腔:“隻要能留在府裡,讓我做什麼都行!”
黛姝頗為無奈:“……可是這府裡上上下下都不缺人手了,若是覺得銀子不夠,我可以再多賠償一些……”
澤蘭剛準備早說些什麼,隻聽見姜婉枝冷不丁的開口,徹底愣住了。
“澤蘭想當我的侍女嗎?”
黛姝驚訝看向她:“可你之前不是說身邊有蟬衣一個就夠了,不需要貼身侍女嗎?”
姜婉枝一把挽住黛姝的胳膊,“我突然想要院子裡熱鬧些了,人多的話也挺好的。”
黛姝無聲歎了口氣:“你那院子有你一個人就雞飛狗跳了,還要多熱鬧?”
雖是這麼說,黛姝說完又看向澤蘭,卻還是彎腰将澤蘭扶起來,柔聲問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着枝枝?”
澤蘭動作一頓,擡頭看她眼裡含着淚:“願意願意!謝謝夫人小姐!”
姜婉枝被同齡人叫小姐有些不自在:“不用叫小姐,叫我枝枝就好。”
澤蘭激動地一個勁點頭:“那我平日裡需要為您做什麼?”
姜婉枝一時間想不到:“就……就到時候再說吧,澤蘭你先去收拾收拾東西搬到我那邊去住吧。”
澤蘭點點頭:“好的,那就我先退下了。”
澤蘭回房收拾行李隻見兩三個侍女在她門口好奇的探着頭。
她疊好衣服,看了一眼幾人:“你們有事嗎?”
“你是要出府了嗎?”其中一個侍女問道。
“不是。”
“你不是被狗咬了嗎?夫人還留着你幹什麼?”那人繼續問。
澤蘭沒再回複,對方卻陰陽怪氣起來:“擺什麼架子?在哪不過都隻是個侍女,不知道還以為是成小姐了……”
“當初夫人留你不過是看到那狗隻同你親近罷了,我就奇了怪了小黃隻喜歡小姐怎麼會偏偏同你親近,結果發現原來是你趁着小姐在青陽偷了她的香囊!小黃聞到了那個氣味才會和你如此親密。”
澤蘭聞言臉色開始發白,剛哭完眼眶紅紅的:“你胡說!那香囊是夫人贈予我的!本就是我的物品!”
對方還準備說什麼,隻聽見澤蘭倏然朝遠處叫了一聲,雙眼發光像是看到了救星:“枝枝!”
衆人回頭,遠遠地看見姜婉枝帶着小黃過來了。
姜婉枝見澤蘭許久沒過去,便過來想過來瞧一眼,恰巧聽見了她的聲音,加快腳步走過來看見她被幾人圍着,一副受了欺負的表情向自己求助。
“你們怎麼鬧矛盾了?”姜婉枝抱着小黃問道。
澤蘭見姜婉枝過來了,便躲在她身後,在她耳邊委屈道:“枝枝你快帶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裡。”
姜婉枝見她這幅模樣心軟起來,一手抱着小黃,另一隻手抽空牽着她,随後朝着對面幾個侍女笑道:“相處的時候發生點小摩擦很正常,各位阿姐不要生氣了,改日我請大家吃荔枝如何?”
那幾位見她這麼說話瞬間将氣壓下去,随後紛紛退下了。
姜婉枝帶着澤蘭回院子收拾房間,整理一個下午,剛準備休息一會兒隻聽見姜夫人派人來喚她去赴宴了。
她出府時黛姝他們已經等候多時了,馬車到淩府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很快便到了,走進去時淩家人早就已經在正堂候着了。
姜朗他們進去的時候兩家人便已經交談起來,姜婉枝走在最後,擡腳踏進正堂裡便聽見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喚她。
“枝枝總算來了。”
姜婉枝一進去便見到了烏栖笑着朝她招手。
“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姜婉枝擡眸看過去,發現另一側的席位上隻坐着淩玉一人,淩鶴生的位置是空空的。
甚至連個人影都未曾見到。
而淩玉正從容的拿起面前的白瓷茶杯喝茶,在撞上她的視線後笑了笑。
與日裡不同,這隻是與旁人無異般客套的笑。
姜婉枝将以為要保持距離時,隻見他倏然張嘴一字一頓無聲的說道——
坐、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