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陸遙歌神情怅然。
“我隻是個小小掌櫃,經營着一家小小布鋪,卻能讓王爺屈尊出現,當街懲治惡商。原本,我隻當他是熱心腸,可待他走後,那‘王爺整肅商事,當街拯救商賈女郎’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厲害的是,這事竟不出半日,便傳遍了全國……”
“你是識破被他利用,因此才擔憂?”顧遠征看出陸遙歌的顧慮,試圖安慰她,“澄王是皇家人,所言所行,皆有用意。看他替你懲治了惡商,其用意之下,應該沒有傷害你的打算。”
陸遙歌搖搖頭,“我很感激他能幫我,但他的出現,也的确激化了我和對面掌櫃的矛盾。王爺的名聲倒是更好了,隻是我一女子,孤身一人在這條布鋪街立足,之後不知要面對怎樣的風浪。”
“可是後悔與那李夢楠結識?”
“李姐姐真誠善良,對王爺傾慕有加,我隻怕她成為對方的棋子,遭人利用,”陸遙歌眼眶微紅,“但我并不後悔認識她,也很感激她。”
“既是你的朋友,便也是我的,”顧遠征目光堅定,看向陸遙歌,“我雖不如澄王權勢滔天,但尚有一腔熱忱在,他日,若澄王敢徇私枉法,傷害你們。我定為你們擋在前面,護你們周全。”
“有公子這番話,便足夠了,”陸遙歌低下頭,“但公子也有自己的抱負,切勿為任何人,犧牲自己的仕途。”
“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客氣。”顧遠征的目光溫柔下來,輕聲問道,“以後的路,恐怕會更難走,你可害怕?”
陸遙歌沒有立刻回答他,像是在認真思索什麼。
見陸遙歌額前的發被秋風吹亂,顧遠征輕輕擡起手,想幫她理一理。哪知陸遙歌突然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公子曾經跟我說過,人隻要活着,便有希望。人生尚且漫長,哪怕前路坎坷,但我也絕不會退縮,定要與那命運争上一番,讓它看看我的骨氣。”
顧遠征的手,頓在上空,終是慢慢放了下來。
他有些愧疚,他不該隻把她當成女子。尋常那般遇到風浪,便覓求依靠的女子,她與她們絕不相同,她有自己的思想,定能活得更恣意,更與衆不同。
顧遠征臉上露出溫暖的笑來,“嗯,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
“嗯!”陸遙歌笑容明媚。
二人回到住處,未避免被顧府發現,從後門進了院子。
剛踏進院子裡,陸遙歌便擡頭問:“公子如今還住在外面?”
顧遠征點頭,随口回:“方便辦案。”
陸遙歌想了想,勸道:“公子該常回去看看的,你母親一人,守着偌大的府邸,難免會孤單。”
“她有李菁菁陪着,無須擔心。”
顧遠征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可越是這樣,陸遙歌就越替他擔心,不知那李菁菁還會做出什麼把戲。
見她眉頭緊鎖,顧遠征笑着說:“我今日前來,原是想讓你開心的,沒想到卻讓你這般憂心。不妥,實在是不妥。”
陸遙歌反應過來,本想解釋幾句,顧遠征卻将手中的紫檀盒,遞到她面前。
“未來的風浪,交給未來面對,今日活得暢快一些,才不負此刻韶華。”
“這是?”陸遙歌擡頭看他。
顧遠征個子高高的,一身黑衣,原本狠厲的氣場,如今隻剩下溫柔,“你看看喜不喜歡。”
陸遙歌輕輕接過紫檀盒,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借着月光,看到裡面是一件顔色靓麗的襦裙。
她如今在布鋪裡做掌櫃,自然懂得服飾。這件襦裙,無論款式,還是面料,皆是上乘。是她這個階層,甚至布店裡,都接觸不到的料子。
“前日幫官家辦事,得了些賞賜,”顧遠征聲音溫潤,“想來你當掌櫃以來,我還從未送你禮物。便自作主張,差人做了這套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