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陸遙歌頓住,腦海裡浮現出顧遠征的臉。
“這一路走來,經受了不少風雨,是顧公子一直在我身邊,為我排憂解難……”
陸遙歌終于明白王婆話裡的意思,看向王婆。
王婆含笑點頭,“在你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他都沒有離你而去,反而幫助你、呵護你,你就該明白,他對你是真心的。”
陸遙歌睫毛顫動。
顧遠征對她,是真心的。
“阿婆,遙歌,我回來了。”
陸遙歌轉過頭,竈樹前面的人潮湧動,顧遠征在人群裡顯得格外耀眼,他手裡提着兩包蜜餞,邊含笑看着她們,邊快步走到桌席前。
“回來路過街邊,想着你們可能愛吃,便買了兩包。”
顧遠征将一包蜜餞雙手遞到王婆手邊,又轉過身,把另一包遞給了陸遙歌。
陸遙歌接過蜜餞,顧遠征拇指的溫度剛好觸碰到她的指尖,不知是不是今夜飲酒的緣故,她的臉更紅了。“謝,謝謝。”
“我送老漢回家,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你咋變得這般客氣?”顧遠征語氣裡帶着笑意,一雙英俊的眉眼仔細打量她。
“我……”
顧遠征越這樣看,陸遙歌就越有幾分心虛。
王婆将一切看在眼裡,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了,這麼好的時光,你們可别跟我這老婦消磨在一起,好好過個秋社節。”
陸遙歌連忙站起來,攙扶王婆,“阿婆,你再陪我們坐一會吧,我還沒跟您呆夠呢。”
“不啦不啦,”王婆輕輕拍了拍陸遙歌的手,語重心長,“我今夜跟你說的話,你要放在心上。不要在意世俗的看法,女子該好好為自己而活。”
陸遙歌鄭重地點頭,“您放心,我都記住了。”
顧遠征也站起身,“阿婆,我送您回去吧?”
王婆卻連忙擺手,“别看我老婆子頭發花白,但身子骨還硬朗着呐!幾杯果酒而已,還需你個大小夥子攙扶?”
顧遠征依舊放心不下,王婆卻執意堅持。兩人沒辦法,目送着王婆遠去,才又慢慢坐下。
陸遙歌伸手掏錢袋,想要結賬,可剛喚來小二,人家卻說:“錢已被您身旁的公子結過啦。”
陸遙歌這才後知後覺,擡頭看顧遠征,“公子,不是說好我來結?”
顧遠征清了清嗓子,嘴角卻不自覺上揚,“下次吧。下次你再請我。”
如此一來,他便能再約她出來第二次了。
“那好吧……”
陸遙歌站起身,跟在顧遠征身後,仔細回想剛才王婆跟她說的話,一時想得入神,連顧遠征停下來、轉過身看她都不知道,就這樣傻乎乎地撞上顧遠征的胸膛……
“疼,疼……”陸遙歌停下腳,下意識摸額頭。
“我看看,要不要緊?”
耳邊傳來顧遠征關切的話,陸遙歌擡起頭看他。
“還說沒喝醉?你看你人都變傻了,連額頭都撞紅了……”顧遠征一臉擔憂,四處張望,“要不找個醫館熱敷下?”
“無妨無妨,我自己揉揉就好了。”陸遙歌尴尬地笑了笑。
他還說她喝醉變傻,明明額頭又沒撞破,他卻這般緊張她,還說要去什麼醫館……
“真不要緊?”顧遠征仍放心不下,滿臉關切。
“我又不是柔弱的世家小姐,撞下額頭又有何妨?”陸遙歌心裡暖暖的,嘴上卻逞強,“我聽聞每年秋社,女巫們都會在社廟的殿前跳舞,我還從未參觀過呢,我們去看看吧。”
見她并無大礙,顧遠征便放下心來,“年少時候,父親倒是帶我看了幾次社舞,很是壯觀,但那裡人多,你需跟緊我,勿要走丢。”
說罷,兩人便動身出發,前往距離五百米外的社廟。
陸遙歌平常不好打扮,長安街頭流行胡妝的時候,她依然選擇素面朝天,永遠身着中原服飾,連發飾也是祖母活着的時候教給她的,雖未施粉黛,卻也一直清秀淡雅,可今日着了顧遠征贈的紅色金絲襦裙,倒将她整個人襯托得奪目非常,路過的男子們都要駐足欣賞一番,皆以為是哪家官爵府上的金貴千金。
陸遙歌雖不在意他人打量,顧遠征卻十分警覺,一直護在陸遙歌左右,隻要一有人駐足觀望,或是試圖搭讪,顧遠征高大的身影便擋在那些無禮者的面前,縱使再跋扈的登徒子,見到顧遠征這般淩厲的氣場,也便驚得連連退讓。
好在社廟并不遠,兩人到達時,四周已圍滿前來觀賞的百姓。
“果然是來晚了,”見廟前被圍得水洩不通,陸遙歌便有些洩氣,輕輕拉了拉顧遠征的袖角,“公子,咱們還是回吧,這人也太多了,明年我們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