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萬一呢!?要是真的要醫官來才能處置病人,那這崔大人,他們豈不是……”
疑惑的種子瞬間在百姓心間發了芽,再配上這紅袍崔大人那豬肝似的臉色,百姓們瞬間更信了幾分。
“諸位壯士,你們可千萬别被蠱惑,如是今日是非不分幫了不該幫的,日後到了公堂上,少不得惹一身騷,不如站在一邊,待我和這位大人理論清楚了,再行動手也不遲呢!”
陸瑤看着人們都動搖起來了,她立刻接到,那些兵丁本來來這疫情區幾乎都是不願意的,誰不怕被疫病染上呢?
一聽陸瑤這般說法那些兵丁互相看了一眼,居然都齊齊放下兵刃,但還未散開,隻是圍住了陸瑤。
“你……你們!”
崔大人見此情況,手指顫抖的呵斥着眼前的兵士們。
陸瑤不慌不忙的走上前來,她倒還不想和崔大人鬧僵,畢竟這人好歹是個官身,以後陸瑤還要在複州城裡生活呢。
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對兩人都好。
所以她快步走了上前,靠近崔大人,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崔大人,現在民情本就激憤,你看那地上的少年……”
陸瑤遙遙一指,那少年依然跪在地上,像隻小獸一般通紅着眼睛怒視着眼前的所有人,随時可以為了身後的母親,沖上前與這些人拼命。
“何苦逼他們至此呢?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要是這孩子長大了還記得這一幕,崔大人身家也難安吧……此地此番情景,到底是為何?為何不見醫官?為何不見普濟坊的人,不如與我說說,小女子雖是不才,但略通一些醫術,也能盡盡綿薄之力。”
見的陸瑤先給了台階,那崔大人楞了楞,如是放在以往,他定不搭理陸瑤,畢竟這些讀書人總是有些莫名的傲氣,可是今時今日卻是不同這眼前的是一具具骸骨,是一條條人命。
崔大人也是自小熟讀聖賢之書,也不是那喜殺嗜殺之輩,聽見陸瑤還能幫着醫醫病人,雙眼陡然亮了一眼,卻又很快沉了下去。
好半天他才開口道。
“告訴你也無妨……唉……我等熟讀聖賢之書,豈是願意見到此般場景?這是……”
崔大人娓娓道來,陸瑤才知。
開始複州還防治一下瘟疫,原本疫情還能控制的住,可是到了後來疫情反複的不合常理,季節不對,病症莫名出現的很早,許多儒醫,甚至是從上京前來的醫官們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後期州府實在撐不住這麼大的财政開支,所以隻能讓這些患病的百姓集中在一起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崔大人也不是喜歡虐殺他人之人,剛才舉火把打算燒那婦人,也是州府防治瘟疫慣例之一,一旦見到疱症遍布外表,就直接舉火焚燒,免得傳染他人。
“那疱疹是瘟疫最後一步,你既然懂醫理,也知道到這個時候已經無藥可醫治!不如燒了幹淨,你莫要阻止我,你個小姑娘家家看來也是外面進來的人,等我處理了此事,再帶你到附近郎中那邊檢查,沒有問題就離開這兒吧……唉!定是當年拜神不嚴,得罪了五通神明降此災殃到我複州……百姓何苦,生民何辜啊!”
越說到後面,崔大人越是悲泣,甚至有些顔面痛哭的征兆起來了。
“等一下!
崔大人莫要急着判定!誰說到了疱症這一步就沒法治了呢?李應澤李公子!”
陸瑤聽着這話突然一笑,轉頭向背後喊道。
李應澤楞了幾秒,然後還是按照陸瑤的話語走上前來,陸瑤走了過去,伸手揭開了李應澤嘴上的口罩和紗巾,這是她們進村前特地給的李應澤,以防他又被傳染上去。
“你看!崔大人!怎麼說是無藥可醫呢?”
“這……這是!”
看和李應澤半張臉上疱症的痕迹,有些還在發紅,有些已經敗膿消退了,隻剩下一些瘡疤……
崔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病症不是無藥可醫麼?
上京的那些醫官開的猛藥下去,不僅沒把病人治好,病人的病情還加快了許多,很多病人直接喪命,所以漸漸的他們才放棄的希望。
怎麼……怎麼,這女子比那國朝上京的醫官還要厲害?
“不必緊張,崔大人,我要是沒猜錯,那些上京的醫官用的都是通用的藥方吧!
以熟石膏調制,甚至有些還會加入硫火等重火之物,以期早日沖散瘟症!
我不比那些醫官醫術高深,這點您大可放心,隻是這次病症看似重的實則輕,用了猛藥反而中了計,加重了病人病情……崔大人要是不介意來看看我的藥茶,正好才對症這次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