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們……笑什麼?”
陸瑤眉頭微微皺起,開茶館在上京是平常的事情,她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好笑的,見衆人這副表情很是大惑不解。
“對對對!我們小姐辛辛苦苦救了半天人,你們不感激就算了!還笑!還笑!不準笑!”
春桃見狀也為陸瑤所說的話遭人嘲笑氣急,露出一口小虎牙對着衆人嗷嗷直叫,看的衆人更是歡喜。
見着陸瑤和春桃兩人不解,崔大人方才掩下笑意,一手捂住眼擦拭着眼裡笑出的淚珠兒,一邊開口解釋道。
“小姐,你們上京來的不懂,咱們複州什麼地方,你是不明白的,你在這兒做皮貨生意,馬匹生意,就連那犯了禁的鐵器生意都可以,唯獨這茶館是開不起的!”
“為什麼?”
陸瑤緩緩開口,問道。
“咱們這裡四戰之地,北邊有戎人虎視眈眈,南邊有狄人時不時上來犯境。你應該也知道那些戎狄自古就是不勞而獲的東西,不會種地,又不老實放牧,一到季節遇見個白毛風了,就沒東西吃了,來咱們這兒搶了,您瞧,不說多的日子,就最近這臘月裡,狄人就來犯過一次境,當時那邊的老百姓連年兒都過不成,一聽見吹角聲,就立馬從屋子裡跑出去逃命了,那還有時間學您這金貴又費時的點茶啊!
再加上你要在咱這兒開茶館,要茶葉不是?可是本官,咳咳,我可以告訴你全複州可沒人願意種這玩意,咱們這兒土地貧瘠,一年老百姓種個一季小麥堪堪能夠果腹,可不比江淮富庶之地,能種三兩季稻子,還有閑功夫種種茶葉消遣,咱們可種不起這金貴玩意,你要在這兒開茶館,要不就從外地運茶葉進來,費錢費力,要不就自己想辦法種,但我估計……”
崔大人說道這兒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陸瑤一眼,然後笑了笑接到。
“不是我看不起小姐你,你這身子骨下地一天就能被太陽曬脫皮了吧!”
“咳咳咳……就是陸小姐,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做其他生意,咱們村裡人承你這麼大恩情,都可以幫幫你的,唯獨這茶館怕是開不起的……”
床上的老人喝了陸瑤的藥後,胸中郁氣散了不少,咳嗽了幾聲也坐起身來勸解了一句。
其餘在屋子裡的人也随聲符合道。
“是啊!是啊!陸小姐還是算了吧!”
“陸小姐要不去開醫館,這個醫術,全複州找不出第二個比你強的神醫,俺也沒啥本事就吆喝聲大,随時可以替陸小姐吆喝吆喝去!”
“嘶……陸小姐,不是我打擊你,其實早在您來之前,咱們複州以前就有個茶館,還沒經營多久就倒閉了,那茶館我記得在複州城南街城裡,那可是個好地,可惜是私人土地建的茶館不然買賣出去做其他生意早發達了呢!”
“小姐……”
春桃方還想替陸瑤多說兩句,但是看見這麼多人反對,她一時也說不下去了,像隻打輸了架耷拉着腦袋的小狗,淚眼汪汪的看着陸瑤。
李應澤見狀倒是皺眉不已,他沒春桃這麼軟弱,雖然私心裡也覺得陸瑤來邊境州府開茶館約等于天方夜譚,但是看見陸瑤皺眉沉思不語的樣子,莫名有些心疼,他咬咬牙走了上前來,一把扶住陸瑤的肩膀道。
“沒事!我不是說我家做皮貨生意的麼?到時候聯系好州府,追回我的貨物,我就帶着你做皮貨生意去,我家和九邊關系匪淺,相信我隻要有我一口飯吃的,就不會讓你餓着,到時候等咱們發了财,你愛開茶樓開茶樓,愛開醫館開醫館!純當消遣,不在乎盈虧,豈不是好事?”
李應澤說着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睛,他可沒說謊,他的确和九邊“交情匪淺”,隻要他的令牌到了九邊哪個州府裡,知府都得親自出來迎接。
陸瑤被李應澤這麼一扶,方才回過神來,然後嫌棄的轉頭看了一眼李應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她生性愛潔,而且作為茶師平日裡最重衣飾,茶具等的幹淨,這是給品茶客提供良好印象的關鍵事情,所以她豎起兩根指頭,不着痕迹的将李應澤的大手從自己肩膀上撿了下去。
陸瑤心裡還疑惑了一下,李應澤……不會把她當哥們兄弟了吧……她在宮中也曾為一些元帥将軍點茶,李應澤的行為舉止倒有些像這些人等,平時看着豪邁無比,像是軍旅出身一般,但是遇見險境,事情,又藏得深,詭異的冷靜非常,不像普通兵丁,也不像他自己所說的富商公子……
陸瑤撇了李應澤一眼,倒沒多說,反正他跟着越久,露出的蛛絲馬迹越多,陸瑤就越能明白他的身份,也不急于這一時。
聽着衆人反對的聲音,陸瑤終于開口了一句。
“請問……剛才您說的那家倒閉的茶館在何處呢?等這方事了,能不能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