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等人循着她值過去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在不遠處也有一個燈籠挂在夜色裡。
“是我家二嫂,咳咳,人很好的,我每次夜歸太晚,她都會主動出來接我的……嗯……現在想想真是一直對不起他們了……”
那小個子看見那盞燈籠,剛開始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可是說着說着,語氣黯淡了下去。
陸瑤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出神的望着自己廢掉的那隻手掌。
想來是現在從對賭博的癡迷中醒了過來,終于發現自己對不起家裡人,心生的愧疚吧!
唉……
陸瑤心中慨然歎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倒是李應澤打馬過去,開懷笑道。
“哈哈哈,長嫂如母,既然知道别人恩情,以後記得報還就是。
男兒本當如此,有恩必還,有仇必報,何必顧影自憐,暗自神傷呢?”
聽的李應澤的話語,那小個子也被激勵的仰起頭來,笃定的接了一句。
“公子說的是,我這手做不了農活了,以後,以後想想其他法子便是,不能再在家裡當米蟲,讓二嫂一個人撐住了!”
聽的這話,陸瑤方才開口問了一句。
“一個人?你父母,大哥,二哥呢?家中沒有其他男丁了麼?”
“唉,早年間有場瘟疫就把我父母和大哥帶走了,原本一直是二哥和二嫂辛苦做活路,拉扯我和他家孩子,後來這邊田地被收回去了,二哥老實種了一輩子地,沒啥手藝,所以學着鎮上的官人們去賭坊……久而久之,也……
後來,我,我也……”
小個子說到這裡,眼裡不禁泛起恨意,狠狠的撇了一眼那陸炳文。
發現陸炳文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的樣子,甚至還回怼了一句道。
“關我什麼事情?我有叫你們來的咯?還不是你們自己求财,呵,看什麼看?”
陸炳文牙尖嘴利還想再多說什麼,廖三一杵手裡的長棍,他才不甘的閉上嘴。
衆人心中很是不悅,不過疲憊一天,大家也沒多少精力繼續和陸炳文糾纏下去了,遂繼續沉默不語的向前走着。
“二嫂!”
“哎!嗯?小姐……小姐!真是你麼!?”
衆人走到那盞燈籠近前,隐約模糊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影。
正當那小個子喊出一句,那個身影剛剛作答的時候,突然見的她又多動了幾下。
然後快步的往陸瑤她們走了過來。
春桃站的最前,一眼便認出了那個身影,大聲叫道。
“小姐!小姐!是姚娘子!是姚娘子!咱們白天見到的那個!”
陸瑤聽罷,也走上前幾步端看,還沒等她站穩,姚娘子已經沖到她面前,一把拉住陸瑤的手。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陸瑤一遍,突然兩隻眼眶便紅了,顫聲對陸瑤說道》
“小姐!小姐!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俺,俺白日裡忙着回家給孩子們做吃的,他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就給你們指了那家賭館的位置。
可是……可是,後來,俺想着是不是也把你們引到我家男人那條不歸路上去了,俺想了一下午,焦急的睡不着,還想着明天托老三去鎮上薰薰你們呢!
現在看見你們沒事,沒事就是太好了,俺真是,真是,要是害了你們,俺下閻羅殿裡去,閻王爺都要判俺做那廟裡的門檻,讓千人踏萬人踩才贖罪的清哦!”
姚娘子越說越激動,甚至還掉下兩滴眼淚來。
陸瑤聽着姚娘子的話,搖搖頭安慰了一句。
“娘子哪有錯,是我們問你的位置,要出事豈會怪到你身上去?
今日沒想到這麼有緣,路上見的你,那賭場裡又見的你兄弟,你兄弟還幫了我們不少呢,可别再說如此生分的話了!”
“是咯,是咯,唉,還是小姐心寬心善,俺一屆村婦,嘴笨,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哎,對對對,我家老三也跟着你們一起回來了?
老三,老三,你快過來,今天又回這麼晚,是不是又輸了錢?輸了多少?家裡沒東西給你當了去!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樣不省心!”
姚娘子謝過陸瑤,立刻想起自己此行主要目的是接那小個子的,所以立刻轉頭看向站在人堆裡的小個子,關心又責怪的語句連珠炮似的響起。
“嫂嫂,我錯了,以後,以後,我再也不賭了,我發誓,再也,不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