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澤心裡倒是認為陸瑤所說有一定道理,不過想着先頭,陸瑤一連串的疑問引的自己連連吃癟的樣子,李應澤氣不過立刻反唇相譏起來。
“那自然不行,你做不到,我豈能做到,今上來了都做不到,普天下女子萬萬千,哪有那麼多庇護之地,廣開方便之門?
我想的是先把白葉鎮這裡恢複往日生機,然後……然後再開辦女學……”
陸瑤剛說到女學二字。
李應澤立刻吃了一驚轉頭瞪着陸瑤好半天,先是凝視,然後突然他雙肩抖動起來,最後變成了放聲大笑。
“女……女學?學什麼?四書五經?你看看科舉門檻能讓女子進去?别說科舉正途的官位了,就算是七品以下的吏員都收不得一個女子。
我看陸大小姐,還是收收心吧,枉費功夫事小,誤人子弟是大阿!”
“古人有雲,學,識也。學習讀書,不光光是為了科舉,而是為了自己在人世能夠自立,多一分生存的本事而已。
所以如是我開辦女學,便要教授這些女子茶藝,等複州恢複,再引那江南紡織名手來教導織錦技術,再引闾山人入複州教導助産之術……
總之天下生計手段何其之多,公子眼界窄了些罷了!”
陸瑤說着這話,眉宇輕輕揚起,有種不服輸的勁環繞在她的眉間臉頰,明明是嬌嫩如那初春桃花的容貌,此時看去卻平添了幾分傲霜映雪的寒梅骨氣。
李應澤心中其實已然想到了否定陸瑤的話語,可是愣是被這股勁兒頓住,不忍開口,猶豫半晌才說道。
“說的簡單,嗯,我還是勸你放棄,貧苦農家婦人,不比世家大族,吃穿皆有人奉上,這些貧苦農家,白日面朝黃土背朝天,趕上農時,連晚間都沒個休息……你這女學我看是開不下去的……”
“我知道很難,難便放棄的話,這世上的事情,哪還有做的成的?”
陸瑤聽罷,沒有氣餒,她也知道李應澤話兒在理,但是她更知道一件事去做了或許還有那星星點點的成功可能,如不去做的話,那絕對不可能成功。
兩人對視了一眼,陸瑤眼裡的堅毅,讓李應澤有些動容,他不忍再多勸下去,張了張嘴,好幾次後,李應澤才找到話語。
“夜深了,露重,咱們回去吧!”
“嗯……”
兩人起身,踏碎了一地星光,各向各的屋内走去。
——
次日,衆人收拾好一切,準備向複州陸家宅院進發去。
陸瑤掃了一眼院内的衆人,看見姚娘子還在角落和自家相公話别,她别靠了過去。
“……聽見了嗎!雖然那小姐,人看起來很是善良,但是出門在外不得不防!哼,可恨老子這條腿,要是好些了,你在茶樓内做事,我就去街口上拉車,總不至于讓你個女人家出門在外抛頭露臉的!
反正你記住了,要是她們有啥不軌的意圖,比如打算把你賣給人牙子什麼的,就狠命打,狠命跑,咱們貧民人家,啥都沒有,爛命一條,别怕,出事了,老子擔着!
聽見了嗎?别嗯嗯的,省的又惹老子生氣。”
“俺省的,俺省的,當家的你且先坐下,坐下消消氣!”
兩夫妻的話别依然充滿了火藥味,但其中的關切,陸瑤倒是聽在耳裡。
她知道這些鄉野村夫,大多沒讀過什麼書,要是讓他們像上京的公子哥一般彬彬有禮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她也看不得這種粗暴的相處方式。
所以陸瑤湊近幾步,微笑向還在話别的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口道。
“姚娘子,石相公,這到我家茶館做工的仆婦還有個要求,昨天忘說了,今天早起才想起來,要對你們二位說說呢。”
“阿……阿?什麼,是不是俺,是不是俺去不了了!”
“别慌,别慌!怕什麼?”
看着陸瑤故作神秘的樣子,兩夫妻瞬間緊張起來了,特别是姚娘子全身抖得跟痫症犯了一把抽泣。
石老二心裡也緊張無比,但是他作為一家頂梁柱,還是有股子骨氣在的,他狠狠的拍了姚娘子的手一下,算是示威也是安定,然後轉過頭殷勤的對着陸瑤說道。
“您說……您說,有什麼條件,隻要咱家做得到的,咱都能去做,都能做。”
“就是要姚娘子的身子……”
“阿!”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