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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第一次來分家這邊吧?怎麼知道這個……這個我們經常換,而不是用鹿絨擦洗呢?”
陸炆被剛才陸瑤和陸炳文一頓拿捏,現在說話都戰戰兢兢,不自覺的加上敬語了。
另一邊站着的陸炳文此時卻沒有開口,他心機深沉,想的更是遠了些。
這遠在上京的宗家小姐,居然知道往常分家維護家中金鐵之器的方式方法?莫不是宗家早就注意到這邊了,派了暗探過來?然後将此間事情事無巨細報了上去,……這般說來,倒是說得通了,不然這宗家小姐幹嘛跑來複州這窮鄉僻壤之地!
看來……看來宗家的心思果然比自己想的深沉的多!
陸炳文越想越陰謀論,硬生生在腦袋裡扯出了一長篇宗家對分家實施的三十六計出來!
看着他們一人一臉驚恐,一人一臉凝重,
陸瑤有些啞然失笑,她本也沒打算隐瞞,或者故作神秘,直道。
“這哪跟哪兒啊,你們如是長時間使用這金飾的話,接觸雨雪風霜,或是人為的油煙,必然早就發紅發黑了,黑的污漬尚還好說,容易取除,但金子發紅的話,可就沒那麼容易處理了。
你們看這檐角的金飾都是嶄新亮堂金燦燦的顔色,哪有一絲發紅發黑啊,所以我見着了才斷定的!”
聽的這話,陸炆和陸炳文方才松了一口氣,比起他們兩料想的最嚴重情況,陸瑤這句解釋讓他們安心不少。
而另外一遍站着王明,春桃等人,卻止不住的鼓掌起來,姚娘子更是站在一旁張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贊歎了一句。
“俺……俺以前還以為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哩!沒想到陸小姐……就連就連這些擦東西的活兒都那麼,那麼的清楚啊!”
陸瑤擺擺手,也不多做糾纏,隻是掃了在場人員一眼,心裡倒是有了些分明。
看來這些支出,往日都沒報到宗家那邊去審核,不然陸炳文等人臉色絕不會如此難看……
看來這邊還有很多瞞報的款項,自己待會得找機會一一讓分家的老家夥們吐出來……
陸瑤心裡記上一筆,臉上沒表現出來半分,隻是招招手,讓陸炆繼續帶他們往前去了。
——
經過前院,再繞過一座風水牆,幾人随着陸炆剛進的堂屋,便聽到一個中氣十足,但有略帶威嚴的老人聲音傳了過來。
“孽障!今日又跑去哪兒了?上午教書先生便說你帶着一堆子小子從族學逃了出去,你……你真是要氣煞我……
炳文你怎麼回來了?也不通傳一聲,鎮子上的鋪子誰來看着?
還有……這幾位是……”
聽的老者一番問話,在場衆人面露出不同的表情。
陸瑤等人但是淡定,畢竟這番情況也在預料之中。
而陸炳文和陸炆卻面露出兩種不同的神色,陸炆是疑惑,疑惑剛剛明明陸瑤說的是祖父派人去迎接她的,怎麼會問出這般不認識的話語?
而陸炳文則是一言不發,彈了彈袍子,然後别過頭,走到了一邊去,陸瑤偷眼瞧了過去,這個一路上心機頗深,總是一臉狐狸臉陰笑着的陸大公子,頭一次露出一種憋屈,不甘的表情,但那隻是一刹那,很快便被陸炳文遮掩了過去。
陸炆生性還是急躁,畢竟年輕不經事,到底沖動了些,他眉頭緊皺,對着老者喊道。
“祖父,您不認識這幾位……???這不是您叫人去迎接的麼?您……”
“老夫何時叫人去迎接誰來着?你這糊塗小子……看看看看你臉上的印子,是不是被人騙了,還給人數錢去了!”
那被陸炆叫做祖父的老者,自然就是複州分家的家主陸源。
聽的自己那傻孫子這一番着急忙慌的詢問,陸源立刻辨出了味來,他一邊開口安慰着陸炆,一邊轉過頭來怒目看向陸瑤,開口怒喝道。
“哪來的騙子,居然敢欺到我陸家頭上來,真是不怕死,來人,給我把這幾個不要命的潑皮無賴拖出去打死,找個野地喂狗去!”
聽的這話,複州陸家的家丁立刻從堂屋大門和兩側側門魚貫而入,将陸瑤等人圍得水洩不通。
王明,姚娘子見到吓得哆嗦起來,春桃拉住陸瑤的袖口,小聲哭唧唧的說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他們他們要打死我們……”
陸炆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他跳着腳吼道。
“好家夥!本少爺就覺得你們不正常,你們不正常!
耍了本少爺一路,來人拿根哨棍過來!老子要親手,親手打死這幾個家夥!”
看的眼前情況越發激烈,陸炳文皺着眉頭走了過來,他剛想幫陸瑤說話。
卻見的陸瑤搖了搖手,示意他退到一邊。
陸瑤頂着衆人的目光站了出來,臉上絲毫不見慌亂,甚至嘴角還噙着一絲冷笑。